地看向自己已被小儿泄物染满的大袖,闭上眼睛,不愿意与婴孩计较失了气度,却仍强压着心里的愠怒,补充了另外一个命令:“去找一个乳母来……务必……现在……”
三辅乡民与乱民暴动一事被王叡彻彻底底捅到了州府那里,看似是要让陆昭公正裁决,但也无疑将陆昭置于一个两难的境地。涉事双方都有罪责,但如果陆昭处罚了三辅乡民,自然也会遭到不满,对于现在已经官司缠身的她来说,无疑是雪上加霜。
陆昭囚居在署衙中,看着郡县针对此事送来的卷宗,也只能硬接了这一招。因此在给元澈上书时写道:“三辅京畿动荡频生,乡斗兵祸接踵而继,世族寒庶俱受其扰,闾里乡间俱遭涂炭。臣忝居一州方伯之位,值此民生不安之时,因困居一隅而无法尽以职责之事,实乃愧对君王,难对时望。不能倾以全力,已是履职有缺,受时流义气之所推,更是唯恐有负。今次怎敢以一己之罪,裁决二州众情,臣唯有伏首请王命法剑以断,不窃取义言而弘声,不借以时流而济事。”
元澈看向这封奏表,面色也是变了又变。她不过是一个新上任的雍州刺史,再失职能有多失职?能有那些郡府的长官和县令失职?能有王叡这个司隶校尉和卢霑这个京兆府尹失职?这件事,各方都难做,关陇世族也面对着乡里与朝堂的双重压力。想要乡情,庇护罪众,把压力和责任统统甩给州府,那么就让这些人自己去面对王叡的大军。如果还想背靠朝廷的大义,背靠陆家的军事力量,那就让法律裁断,乡情私怨,自己去化解。
因困居一隅而无法尽以职责之事,就是要让关陇世族自己去选择一个泄愤对象。毕竟陆昭囚困于此,乃是因各方举证她弑君一事,背后主谋是汉中王氏。这一番说辞看到这里,元澈心里已经明白了,陆昭对京畿附近关陇世族的肃清也要开始了。该让他们彻底地站一回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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