推窗,望着明明月色,“来日父兄陈兵于紫禁,我是否也要注定饮鸩于此窗之下……”
元澈深吸一口气,看来陆昭的刀锋,已刺入王门肺腑了。政治有政治的规则,既然先前有大义灭亲之举,那么之后汉中王氏就无法再于亲情人伦上汲取政治资源。牺牲了千百年来深植于骨血的亲缘之义,来换取政治果实,也就因此打上了冷血的标签。
褚氏娘子之死他虽然不相信是王门为之,但因有王家摒弃王韶蕴之事,汉中王氏借褚氏之死清扫乡里,巩固地方实力这一做法,也就蒙上了阴谋的暗影。这件事后,汉中王氏必然大损清望,而在东南的布局,褚家即便再信任,大抵也难有更进一步的合作了。
此为一石二鸟,在益州与司州双双撬动对方的盘面,已经让汉中王氏失去了依托乡里与进望关东的可能。至此,倒向行台,倒向太子亦或是西北世族,才是王门唯一的出路。
著作郎旋即又拿到了新的篇章:“或叹曰:害其者,世道也,伤其者,世情也。此虽非大悖,却仍可自省而问之:此身何甚,承泽骨血!此生何幸,披光庭门!我之衍齐承周,以世功而为族。经国辅帝,用论道以立身。至交知友,犹效刎颈之报。父兄佐国,自有死命之臣。山河破碎,吊古伤今。非独秘之所耻,惜前朝之无人。若为寒素,自奔月以独往。既袭世祚,当体国而正伦。”
“生死之事,非庸者之能悉。至人之境,当我辈以履及。亲情乡情,当衣同袍。瑜质瑕质,俱照汗青。逝者已矣,生者犹栖。庐前祭拜,以此明心。今朝月下,犹是微时旧人。明日身畔,岂是独我前行?”
“以世功而为族,用论道以立身。”这无疑是对世族最标准的诠释。王韶蕴殒于庭门,有不得已而为之的无奈,或因世道,或因世情。然而世族中的每一个人亦有子女家人,当遇到汉中王氏相同的困境时,可要效仿之?答案自然是否定的。至人之境,当我辈以履及。所作所为,自然是体国而正伦。亲情乡情,互相守望,不管资质高地,肯任肯为,自然能留笔青史。
海棠情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