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属于门阀的永恒诅咒。
“是啊,我好累。”陆昭微微一笑,目光极尽冰冷,连带眉梢都透露出一股狠意,“殿下不累吗?”
白檀香气入骨,天生带着侵略性的挑衅。
或许是累的,但却比遇见她之间要好很多。不必在烂泥与腐肉里摔打,她为他营造的战场干净得不染纤尘。以往的权力勾缠令他疲累,而如今她携着他,走过高山低谷,一场又一场的酣斗掀起了他愈发高涨的兴致。他直视她,一如直视权欲的本身。
“累。”他的手覆着陆昭身上那抹青色的交领,蔽体之物原来并非宽大便好,而薄如蝉翼的丝绸压根不足以压制那些细微的起伏,也不足以隔绝任何欲念,“可是,我想做。”
陆昭勾着嘴角笑了笑,她前倾起半个身子,那张小巧的脸整个贴在了他的耳畔,冷漠的声音犹如毒蛇的信:“那么……就做你想做的。仔细想清楚了。过了这个时间,只怕我就没有这个心情。”
双手拉扯的衣料忽然被捻至床头,细腻的绸缎随着扭曲的身体勾连辗转。清与白,冰与玉,非宝榻与香车不能承载,非金珠与绿翡不能装点,非撕碎绮丽的蜀锦、割裂丰腴的猞猁皮毛,而不能尽显风流。
元澈扯起那条宽阔的衣带,连同陆昭的腰一同拎起。软云在汗中揉碎了,而他看着眼前的无情神明仰落人间。
潮湿的衣袂渥在雪白的方寸之间,大肆润泽着怜悯。深陷的十指直接撕开礼教的圣衣,展现出绝无仅有的杀机。衣冠下的血孽,群带下的罪恶,这些生而有之的东西于此夜不过一一展现而已。
夜雨一次又一次来袭,汇成浅流与低洼,在青灰的石板上留下斑斑点点的污色。风在黑暗中低啸,掩盖着君与臣的厮杀。
这样一个漫漫长夜,单弓扯尽,双弦张满,唯有目光中的烽火将冰冷的黑夜一次又一次的点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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