围等,之后又量了量脖颈并头围,最后量完了足长,女官方起身道:“奴量完了,王妃可还有吩咐?”
王韶蕴将陆昭打量了个遍,她身量纤纤,手脚脖颈修长,不挑衣服,因此自己倒也没什么嘱咐。只是看见她颇为寡淡,又略显清凌的面容,王韶蕴想了想,道:“取我那套琥珀头面来,明日给她插戴。另外各节日节气的衣服,每种花色式样,都做一套出来。陆娘子是要在这里长住的。”
凉王妃既钦定了发饰,那么衣服的颜色也便定在青蓝两色之间,众人知道时间紧迫,领了命便出去了。
第二日一早,尚衣局果然送过来一副头面并一套裙装。褙子与襦裙皆是淡淡的霁青色,上用米珠、金线打成梅花式样,缀在裙摆下,随步履摇曳,仿佛生香其间。至于头面,乃金丝缠了琥珀,或做累金,或做镶嵌,步摇钗环,跳脱戒指等,样样成对。
陆昭领命谢了,换过衣服之后,依旧独处一室,自己梳了头,待到了下午,便随众人提前前往宫宴处。
宫宴尚未开,武威太后杜氏在殿后廊下静坐赏梅。听人禀报王韶蕴已带人过来,抬头远远一瞧,只觉那人如同工笔勾勒,墨色点缀,袖袂当风时便如畅意的笔锋,风静时便如月下竹林,寂寂挺直于天地清华之中。
待人走近处,杜氏又仔细瞧了一回,也不过是寸心两眉,一双凤目倒算漂亮。然而在金瓦红墙之下,如一支白掌花,静静而立,此时天光敛拢,晨风削清骨。因笑道:“都说是美人,依老身看你们也太没见识了些。且不说高祖身边的李美人,便是我那时候,先帝的两昭仪四夫人,也都是倾城之色。不过风骨之人四个字,她大概是当得了。”
又问王韶蕴道:“今日各家都来了么?”
王韶蕴回答:“天水郡和武威郡各家都来了,安定郡方由陆将军平定,如今倒还没有派人过来。陇西、南安、广魏虽都派了人,但比起往年不是少了人,便是换了人。”
陆昭将王韶蕴的话细细咂摸了一番。时局不同以往,如今两方又未分出胜负,世家也不敢全部下注在凉王身上。天水与武威两郡如故,忠诚自是一方面,更多的是这两郡羌胡混杂,许多人并无押宝魏帝的条件,上升通道皆系凉王一人,因此只能死忠效命。而安定郡如今由自己兄长掌握,居然无一人肯来,应当是兄长那便稳固住了局势,随时可以改旗易帜。
至于另三郡,自古便是凉州与雍州交界之地,古往今来出任地方者与入关中者皆有不少。而胡马南下时,亦有不少汉人来此处据险避难,因此政治生态更为复杂,对于时局的表态自然也更为暧昧。
虽然抱着赴死的决心被囚禁于此处,但陆昭也不会什么都不做。这些人便是陆昭要争取的,有了各家支持,自己这个凉州与中枢的中间人的身份,便足以让她活下来。
武威太后点了点头,冷笑道:“倒难为他们了,既如此也不必再等了,我们开宴吧。”随后对陆昭道,“大王曾说你颇善言辞,如今为了你兄长,宴席上该说什么,不该说什么,还望你知晓。韶蕴为人善良宽宏,我却未必,活了一大把年纪,临死找个垫背的也不稀奇,望你周知。”
隐言
宴席开设于钟毓殿, 杜太后领了凉王次子元鸿、王妃王韶蕴与陆昭三人入殿,此时众人已悉数到场。凉王妃诞有二子,却没有女儿, 凉王又无其他侧妃媵妾,因此女眷上, 往日太后身边仅仅由她一人相陪。
如今平白多出一人, 又是年轻女儿,而凉王次子尚未婚配,众人不由得猜想是哪家强臣意欲联合凉王。毕竟一旦凉王事败, 这些戚族便会被株连灭门,此时局势尚不明朗, 作此抉择便是要抢从龙的最大功劳,并且要下死力了。
上官弘为凉王相国, 郡望天水,家中确有一女待嫁, 此时便成了被众人悄悄盘问的对象。上官弘皱了皱眉,实在不愿在此敏感时期谈论此事, 然而嫌疑实在太大, 不由得辩解道:“我家自大王弱冠时起便效忠,何须再嫁女以表忠心。”
众人觉得有理,天水上官氏乃是凉王的铁杆, 即便没有嫁女,最后清算也少不了他家。
杜太后见底下人头攒动,交首接耳, 便知此番造势已经初见成效。
众人坐定, 杜太后便开口道:“今帝王失德,听信谗言, 欲陷兄弟,至使天下扰乱。我儿为得自保,安宁凉州,出兵清君侧,平内乱,如今势如破竹,已至三辅,但攻克长安只怕是一场恶战,届时,还需诸公齐心勠力,成大义,建奇功。”
众人点头称是,言自当效力之语。
杜太后继续道:“我儿领长子和将军们奋战在外,留得我与王妃和幼子在金城,便要与诸公安定内政。这几日,各家对局势皆有所置喙,见解也各不相同。我这老妪,今日便做一回东,大家不妨各自畅言。毕竟凉州虽是我儿封地,亦是诸公乡梓,大家担心战事,我家自当令诸公安心。”
此时上官弘站出来道:“昔日,河西斗绝在羌胡中,不同心戮力,则不能自守;权钧力齐,则复无以相率。如今安定已入大王囊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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