亲历手铸金人,然而成功的不过一位而已。当然,细论起来,成为皇后也不止这一条路。
公孙氏继续道:“因怕有人对昭仪不利,故而陛下将此事压了下来,铸就金人的仪式,也只请内宫人匆匆办了。夫人不知此事,也属情理之中。如今,靖国公已经往长乐未央二宫谢恩去了。恩泽诏不日便下,一切仪式如制照办,再往后便是册封大典。”
天大的喜事从天而降,饶是顾氏也很难无动于衷。下人们自然是喜不自胜。顾氏依旧保持着得体的微笑,让公孙氏吃茶。
陆昭坐在下首席上,目光沉静,听着公孙氏说起宫内的事情。
只听公孙氏缓缓道:“陛下登基已有多年,但是宫中分位高的嫔妃却不多,如今除了咱们这位皇后,也只有右昭仪姜氏和容华薛氏两位。姜氏的家世与咱们皇后差不多,曾是赵国的公主。姜昭仪年轻时凤仪万千,颇受宠爱,并诞有两子,可谓大功,其兄弟子侄更是有王佐之才,也大都封了官。”
“薛美人是新晋的女侍中,入宫一年便诞下一名小公主,来日若诞下皇子,居昭仪之位也是指日可待。她本是由皇后举荐,保太后亲自点头的,样貌自不必说,其人品尊贵,又是柔水一般的好性情。”
薛氏入选女侍中一事,陆昭也有所耳闻。当时备选的还有清河崔氏之女,是前往建邺救援的崔谅嫡女。陆昭一家入长安之后,保太后亦遣女官来,只言如今战乱,内宫需裁减宫人,便不再如常录用,也绝口未提“落选”二字。赏赐也有,陆昭所得是十二匹布,黄金五十两,以及一柄玉如意。
得了保太后的不尽如意四字,陆昭也没放在心上,既然对人家的爱孙动了手,所有后果与敌意自然要一力承担。想着如今自己对保太后了解亦是不多,因此好奇问道:“保太后?烦请内司指教,内宫缘何以其称呼?”
公孙氏笑道:“我大魏有两宫太后,一位是先帝的皇后,尊为太后,先帝驾崩后,随凉王就国于武威郡,又称武威太后。另一位则是皇帝的乳母,亦作保母,因保母有劬劳之恩,所以并极尊崇之义,尊为保太后。”
“那皇帝的生母呢?”
陆昭刚问完,公孙氏的笑容却黯然下来,和靖道:“这就要提到魏国的一道祖宗家法立储杀母了。”
陆昭暗暗纳罕,立储杀母源自汉武帝,当初汉武帝为了防止主少母壮、太后干政、外戚专权,便赐死了太子的母亲钩弋夫人,不过那只是当时皇帝的权宜之计,并非规制。可陆昭没想到魏国竟沿袭了这个旧例,并立为家法。
立子杀母虽是为防止外戚干政的手段,但其本身也有弊端。外戚从某种意义上来讲,是拱卫皇权的一支力量,因为它的合法性来自于皇权。外戚本来就是会干政的,而外戚之所以会反对皇权,必然是因为皇权的威严已经不再,而他的合法性也已经不必来自于皇权。
因此,外戚远没有权臣来的具有威胁性,而外戚的威胁无非是外戚成了唯一的权臣。
就拿本朝开国道武皇帝来讲,幼年时期颠沛流离,靠母亲贺兰氏一力支撑。先是获得了母舅家的支持,在前朝垂危时一举收复故土,立国于代地。立国之后,北方诸部不听调遣,意图谋反,又是贺兰氏四处奔走,多方游说,甚至赔笑敬酒,这才化险为夷。
若非生母,谁愿意为一个朝不保夕遗族少年,下得了死力,豁得去脸面。
然而陆昭没想到道武皇帝竟然以立子杀母为宗法,可见当年贺兰氏的手段实在太过犀利,给道武皇帝留下了挥之不去的阴影。
公孙氏见陆昭虽然仍是温和顺从地态度,但目光中似是已对此事有所评判,因此只正色道:“立储杀母皆是为国家之安定,社稷之福祉。”
陆昭听罢,立刻低头应诺。
公孙氏也并不怪罪,不过内心对于这位小娘子的印象稍稍做了修正。方才初见,只觉得小娘子安静内敛,被礼教一丝不苟地束拘着。如今看来,在这层束缚之下,她没有盲从,甚至有那么一点点悖逆之心,亦或是嘲讽的态度。浮光如织的锦缎掩盖着的,不仅仅是细腻瓷白的皮肉。她有刺头,不好惹。
公孙氏心里掂量了一番,面上却不露,笑着继续道:“本朝太子元澈,乃是崇德夫人冯氏所生,按例,崇德夫人赐死并追尊为崇德皇后。三皇子淄川王元湛与四皇子元泽乃系姜昭仪所生。五皇子渤海王元洸的母亲去世的早,幼时由保太后亲自抚养,作了质子回来之后便封了王,如今只寄情琴棋书画,人也随和。”
随和么?陆昭不觉得,大概是随便吧。
“除此之外,还有陛下的异母兄弟凉王元祐,凉王是武威太后之子,常年在外领兵,甚少回来。”
这样的时局,内宫人对于凉藩的评价竟还能如此不带褒贬,陆昭心中有些吃惊。
“女眷之中,陛下膝下还有崇德皇后所生的长乐公主雁凭,与娘子年纪相仿,尚未出阁。不过颇值得一提的是与陛下一母同胞的姐姐——舞阳长公主倾华,驸马是先帝麾下的第一儒将舞阳侯秦轶,年纪轻轻就平了契丹国,迫使耶律
海棠情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