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了两行血泪,虽惊讶于他神力的强大却不觉得丝毫害怕。原来一旦他凝视而来,几息之间就足够摧毁她的精神。
构穗庆幸——这位如同死物的神明,不会对任何生灵投注感情。因为无论是爱还是憎,都没有生灵可以承受他的感情。她是法神随意一睨看见的生灵,是石头是花草是鸟兽鱼虫,融入凡尘众生,不特别就是最幸运的事。
郦御没完全清醒,他察觉到她的异动半梦半醒间勾过她的脖子,轻拍她僵硬的脊背。几声呢喃的安抚,构穗放松了些,把头埋在他的颈间。
她急促的吐息蕴含几分异样。“睡不着吗?”疲累的男人哑着嗓子问道。她掩饰道:“没……”
贴着皮肤的耳朵能听见郦御喉间吞咽口涎的声音,正编理由的构穗转移话题道:“嗓子不好受吗?我去给你倒杯水。”
被法神看一眼不是什么大事,说出来反惹郦御担心。
她起身,一股子凉风瞬间钻进了被窝里。郦御瑟缩了一下,把人拉回来,“别去了,喝水也好不了的。”他的手覆到她胸脯上盖着,男人不论是什么性格,床上都改不了揩油的本能。
“这是什么?”郦御睁开眼看着玉牌子。玉牌在构穗胸前,被她抓在手里护着,很宝贝。
构穗本想找个恰当的时候把无字天令给出去,好好和郦御解释一番。眼下他既发现了,还问了她,那干脆顺坡下驴吧。
“这个是我之前和你说过的无字天令。”
“你这时候拿出来做什么?”
男人立刻问道,声音冷了几度。
构穗躺平身体,把按在胸前的玉牌露出来,天真烂漫地笑道:“能干什么啊?当然是刻上字送给你了。”
送出这个令牌意味着什么两人再清楚不过了。
这是构穗的真心,送出去就意味着她从他身上学会了情与爱,换句话说,她爱上了他。
郦御面色难看地盯着构穗,那种表情五味杂陈。
“郦御,我知道的。”构穗轻飘飘说道,“我知道你不爱我。”
难以掩饰的悲伤和落寞出现在构穗脸上。慌乱瞬间冲散郦御心里的责骂和气愤,搅得他无法管理自己的表情。漂亮的容貌扭曲起来,他面目狰狞,瞪着双眼。
她知道他在骗她,一切败露了吗?
相较于前功尽弃的失败,更令他害怕的竟然是构穗。这个女人分明躺在床榻之上,被他半环在胸前,可是他马上就要失去她!
构穗见他反应如此激烈,心存侥幸地想:哪怕不爱她,他也终归是在乎她的。
“我想给你这个和你爱不爱我无关。我的意思是……无论我们能不能在一起,我都会选择救你离开。我现在的能力太弱小了。问槐说得对,我是个小妖怪根本无法说服玉帝让他放掉海内没有作恶的人们。何况玉帝同意了,那位至高神明也不会同意。水往低处流,花开就会花落,这是无人能够撼动的自然定律。镇荒海的存在就是天道的定律,我以命相抗也改变不了。所以,我只能救一个人。郦御,如果我只能选择救一个人,那么不会是问槐也不会是段先生和携雨,更不会是镇荒海那些沉沦泥潭的无辜之人,我只会选择你。坚定地,毫无犹豫。”
知晓一切的郦御已分不清此时的自己是在表演,还是真的悲伤与震撼。他定定地看着她眼眶里聚集的水花,已做不出任何反应。
构穗并没有发现事情的真相,不知道自己是棋盘上最重要的棋子。若她发现了,她就会知道眼前这个男人是一个偏执可怕的恶魔。哪怕他真得爱上了构穗,在为魔界众生谋太平的远大理想面前,他也会选择后者。
人不仅有儿女情长,更应该有家国情怀。从父母死于战乱的那一刻起郦御就坚定了这一信念。对于自己的信念,郦御偏执到病态。他病态地强迫自己折了傲骨以身作引,又在付出感情后否定自己动摇的心意。他在构穗的温柔乡里挣扎着前进,倚靠着童年时父母死去的惨相为自己在春色的地狱里树一面旗帜。无论构穗真情的诱惑多么巨大,只要看见那面旗帜他就不会忘记自己的目的。
如果她没有无字天令,如果她不是能诱神魔发情的构树精,他一定会倾尽所有的爱和生命去爱她呵护她。可是他们能相识相伴,不正是因为她有无字天令,不正是因为她是构树精吗?这就像个无缝的死环,无论怎样都是解不开的。
郦御不记得自己是如何收下无字天令的。
女人唠叨的话像母亲不胜其烦地叮嘱,告诉他没了母亲后该如何生活。她提醒他冬天注意穿衣带手炉的语气和记忆中的母亲一模一样……
“构穗,我们做吧。”
男人突然说道,构穗停下了说个不够的嘴巴,不确定地迟疑道:“唔……可我们不是才做过没多久嘛?”
郦御点了点头,脸渐渐红了起来。
“还记得你在你的艳情书上看到的东西吗?”
艳情书指的正是欲灵典。那上面记载了很多女人要男人的招式,构穗翻书补习的时候被郦御撞了个正着。上面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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