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修竹嘴角上扬:“有些人生来就是有罪的,你难道能阻止那些人来上门讨债?我不妨再告诉你……”
他缓缓靠近韩驷:“是我开启了他新的人生,他今天会哭会笑,都是因为我,我才是这世上不会伤害他的人,而你不过是一个恰巧出现的人,有什么资格对我说这句话……”
“与你聊天很愉快,韩老师,下次再见。”
季修竹拍了拍风衣上并不存在的灰尘,又恢复了以往如沐春风,遗世独立的谪仙模样,转身潇洒的离去。
韩驷坐在椅子上,低头不语。
“四哥……”
崔丽丽道:“你没事儿吧?那人我觉得精神好像也不怎么正常,说话颠三倒四的,你别被他绕晕了!”
“而且,段姐已经再查了,我们要不等段姐回来再说嘛,我崽崽现在不是很好嘛,哪里像他说的那样子……”
“我没事儿。”韩驷打断她的话:“你以为我就这点心理承受能力,时亦什么样子我自己清楚,只是我想不通……”
“想不通什么?”崔丽丽问道。
韩驷摇头不语,想不通为什么季修竹大费周折地跑来京市,如果是因为自己,他实在想不出什么理由来,如果是因为时亦,那这中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呢?
季修竹竹说的那句恰巧出现的人,究竟是什么意思?
山中刚下过雨,空气也有些湿润,周时亦站在萧瑟的亭子里,静静地看着对面远被白雾缭绕的青山。
他记得这座山,也记得这条路,却无论如何也想不起当初那个,带着他从滔天的大火中逃出来,最后沉睡在冰天雪地中的……他的母亲……
周时亦眼神幽深,一直盯着两座山交叠之处,他记得那里有一座依山而建的别墅,金碧辉煌,富丽堂皇,像是用黄金打造的精致笼子。
记忆中还有一间画室,他每天都在画画,画窗外的枯藤,雨夜的惊雷,他就这么画啊画,旁边的女人眼神慈爱地看着他。
远处的青山在视野里逐渐变得模糊,可脑海中的记忆变得清晰起来。
“时亦今天又在画画了?”
温柔又谦虚的声音响起,带着归家的喜悦。
“霁皓?你回来了?”
女人的声音惊喜又激动。
“月慢,是我,我回来了。”
像是许久不见,周霁皓轻轻地把江月慢拥入怀中。
“时亦今天怎么样了?”周霁皓问道。
江月慢摇摇头,眼神哀伤:“还是老样子,听不见我说话,每天都在重复画画这一个事情。”
周霁皓轻拍着江月慢的肩膀:“我已经联系上了时亦的外公外婆,在等些日子你们母子俩就离开这里,永远都不要回来了。”
江月慢心下一惊,满脸错愕,情绪有些激动:“你……要做什么?你想要干什么傻事!”
“月慢,你听我说!”
周霁皓安抚着她:“我的时间不多了,不知道什么时候还能再醒过来,我得将他处理干净,为了你和时亦,为了周家……”
“我带了一瓶酒回来,他吃的药和这酒有冲突,喝了会浑身乏力,外面的保镖里有我的人,到时候他们会为你们母子俩拖延时间,汽油目标太大了,我带了酒精上来——”
“你是想把这里毁了?把你自己也烧了……”江月慢眼中盈满泪水。
周霁皓轻轻擦拭她脸上的泪水:“都是我害了你啊,让你和时亦因为我受了这么多苦,他本就是不该出现的人,只有杀了他才能让他消失——”
“那你呢?”江月慢打断他的话:“他死了你就能活吗?”
“可是如果不除掉他,你该怎么办?时亦又该如何?”周霁皓轻抚着江月慢的头发,眼中满是隐忍与不舍。
“总有一天,他会感受到喜怒哀乐,悲欢离合,会跟在你身后喊你妈妈,可在这之前,我必须把你们送到安全的地方……”
“时亦啊……”
周霁皓委下身来,温柔地看着安静画画的少年,眼神满是愧疚。
他的孩子从出生起,从来没有开口说过话,不哭不闹也不会笑,精致的小脸像一个易碎的瓷娃娃,是他害了他啊。
“爸爸给你带来了一只新画笔,是时亦专属的画笔,看看喜欢吗?”
周霁皓拿出了一只黑色铅笔,将周时亦正在画画的手握住,将那一只画笔放入周时亦手中。
“这是爸爸亲自为你做的,上面还有时亦的名字,用的是最好的石墨,时亦不用担心以后削笔会伤到手了,这画笔啊可以用到时亦长大……”
你会好好长大的——
时亦,答应爸爸,你会好好长大的对吗——
好好保护妈妈——
时亦,爸爸很爱你——
周时亦回过神来,后背满是冷汗,他浑身瘫软地滑下,背靠石柱,眼前光怪陆离的景象缓缓散去。
记忆里的人到底是谁啊?是自己的父亲母亲吗?为
海棠情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