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老师,我喜欢你。”
有太流动太汹涌的情感滤过这声单调的告白,陆钧行怔怔地盯着眼前的年长者,拔苗助长的稳重在顷刻间坍塌。
“别丢下我好不好?”
这里是停车场,指不定有谁路过、指不定被谁听到,陆钧行都明白,但他又是真的什么都顾不上了,哽咽混着颤音被吞下喉腔,淋淋漓漓的泪水跟着林云笙的一举一动慌不择路。
“求你了。”
陆钧行颓然地低下头,固执地站在车前,不肯挪道。
他瞒着林云笙的事情有太多——刚才向乔晗打探林云笙最近的抽烟频率是一件、中影的导演面试考场上发挥得乱七八糟是一件、故意带了家里几本关于抑郁症的书籍来学校又是一件……
电话被挂断了。
紧接着一阵规律的机械音从里面传来,陆钧行听着刺耳得不行,百米冲刺没撞到终点的红线,他马失前蹄,失魂落魄地往旁边退了两步,一身气力抓不住近在咫尺的林云笙。
忽然,车门抬锁声响起。
陆钧行猛地抬头,眼睛“唰”得一下就亮起来了,他生怕林云笙反悔,飞快地绕到副驾驶座,拉开车门,坐了进去。
陆钧行还没来得再说什么,他就被林云笙一把扯向了驾驶座,年长者的两瓣唇裹着奔涌的情|欲紧接着贴了上来,滑嫩的舌头舔开齿缝,攻城掠地般地入侵口腔,主动地缠住了他的软舌。
陆钧行惊得瞪大眼睛,他没想到林云笙会突然袭击,以至于被吻了个严严实实。
但陆钧行很快便夺过主动权,他的掌心按上对方的后颈,刚才的慌乱、苦闷、委屈悉数融进了这会儿激烈的唇齿之间。
撤离时陆钧行还往林云笙的嘴唇上咬了一下,年长者的眼眸里立刻泛起一层雾气。
放在往常,林云笙肯定会一边舔着唇上的伤口一边去瞪罪魁祸首,虽然每次比起威胁都更像是在撒娇,但却对陆钧行很受用。
而这次的林云笙却什么反应都没有,他只是把头埋进陆钧行的肩颈,一言不发地抱了他很久。
跟陆钧行站在对立面实在太难受了,这小孩以退为进、以攻为守,都不知道是从哪里学来的那么大本事让林云笙盔甲全丢。
他的脑袋要炸了。无数拧巴的纠结与矛盾的情感像一团剪不断理还乱的毛线球,捆着自己就算了,还连带着成为了陆钧行的负累。
半晌,林云笙深吸一口气,直起身子,发动汽车,把手搭在了方向盘上。
“我现在要去市中心医院看林楚。”
陆钧行有些愕然,林云笙对待林楚的态度向来眼不见为净,可他也很快调整好了思绪,点了两下头:“好,我陪你。”
陆钧行几乎可以说是林云笙副驾驶座的拥有者,他轻车熟路地拉开面前的储物匣,从里边抽出之前林云笙替自己备着的一次性口罩。
当目光无意识地扫到旁边的女士烟时,陆钧行只犹豫了两秒不到,便伸手把烟盒打开,去看里面剩下的数量,然后在林云笙的眼皮子底下,将香烟揣进了自己的口袋里。
林云笙和陆钧行在市中心医院的住院部门口,碰到了等待多时的林暮南,三个人一路无言地来到了林楚的病房门口。
陆钧行还是有些不放心:“林老师,我就在门外边等你。”
林云笙简单地应过一声以后,又偏头将视线落到了林暮南的身上。
今天周四,本来这个点林暮南的高中应该刚放学。但林云笙答应来看林楚时提出的唯一条件,就是让他翘了后半节自习课来医院。
林云笙的语气不容置喙:“手机拿出来。”
陆钧行愣愣地盯着林云笙,这才想起自己向对方隐瞒的事情里,还有几件与林暮南有关。
“我吗?”林暮南迟疑地指了指自己,在对上林云笙这会儿称得上愠怒的眼神之后,只好低头依照对方的意思解锁手机屏幕,不明所以地等待后文。
“把陆钧行的微信删掉。”
林暮南没反应过来:“啊?”
“快点,别让我说第二遍,”林云笙皱起眉头,他原本已经握上病房门把的手说着又放了下来,“不然我现在就走人。”
直到林云笙进入病房,反手虚掩上门,倚半着墙壁的陆钧行才恍然回过神,慢半拍地意识到不久前林老师情绪起伏的原因。
林暮南大概也受不了自己的父亲跟另一位儿子久别重逢的场面,瞟了一眼陆钧行后就板着脸离开了。
市中心住院部走廊上来往的人形形色色,小时候“察言观色”是陆钧行的求生本能,而“观察生活”是他在成为演员之后,被不同导演培养起来的能力。
在疾病面前,好像每个人都变成了赤条条的咸鱼被晾晒在沙滩上,羞耻、遮掩、自尊等等在面对生命时太容易被两手抛开。
林云笙强忍着心底翻涌的反感,听林楚艰难地吞吐字符,回忆着他消失了十几年前的父爱。
林云笙胸中一股无名火堵得他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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