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这个八卦传播的解读版本和联想速度,又着实让他头痛。
于是白昊深吸了一口气,尽量不要让自己的表情看起来太严肃,他凑上去问两个女生,这些消息都传播到什么程度了。
片场里的人对白昊基本都熟,不熟的也都知道他为人随和、好讲话。
“要官宣吗!?”两位女生也是毫不掩饰。
白昊心里一梗:“小陆和林老师根本没在谈恋爱,哪来的官宣。”
看她们将信将疑,白昊又不放心的补了一句:“小陆是直男,他跟林老师只是普通朋友。”
听罢,两个女生同时倒吸一口凉气。
“那完蛋了啊。”
“什么?”
“你刚刚不是问八卦的传播情况吗?”
“啊,对,”白昊绕回正题,“传到什么程度了?”
“起码百分之五百了吧……”
白昊纳闷了:“哪来的百分之五百?”
“就是《焚烧》这个剧组里的百分之一百,”场务莫名心虚地减弱了声音,“再加上剧组向外几何式传播的百分之四百……”
白昊:“……”
得,救不回来了。
下午拍戏休息的间隙,陆钧行走到监视器旁边,查看自己上一条镜头的表演状态。
李安凯跟他大概讲完几个要点后,看了一圈四周:“小林没跟过来吗?”
“没有。”陆钧行一愣,解释道,“林老师今天傍晚的飞机,现在应该在酒店收拾行李。”
李安凯若有所思,又忽然道:“你不去送送人家?”
“不用。”陆钧行手里还拿着笔,在剧本上写写画画记重点,“我会尽快做好自己分内的事情,然后追上他。”
剧组里的各种传言,李安凯也都有听到一耳朵,但他姑且还算是知情人,所以并没有要调侃这两位年轻人的打算。
国内的影视行业寒冬多年,早些时候大家还会苦笑着说,这是戴着镣铐舞蹈。
但随着镣铐越变越沉重,大家都笑不出来,也不敢再笑了。
李安凯本身就是导演,他深知陆钧行选了一条多么难走的道路。
一个电影作者、一个想要表达自己非主流思想的导演,他但凡能勇敢的站在那,都已经是一件了不起的事情了。
更别提那些抛头颅洒热血,觉得自己能改变电影界现状,负债千万拍出影片,最后被一道审核卡得半辈子都毁了的人。
在李安凯看来,演员的处境就会比导演好上很多。
他们能顺利地实现流量变现,站在台前受到粉丝追捧,拥有极大的声量与财富,也不用忧心什么思想表达的镣铐,遵纪守法,顺势而为,大多就能平坦顺遂地过完大半辈子。
尤其像陆钧行,年少成名,身为演员成长至今,已然拥有一手羡煞众人的好牌。
李安凯赏识陆钧行,更希望他拥有敞亮的未来,而不是每每顶着压力,苦苦挣扎,在希望与失望之间,白白磋磨掉自己的热爱。
李安凯几乎可以想象,当陆钧行真的成为一名导演之后,他想拍摄什么样的影片。
陆钧行对生活拥有敏锐的感知,又擅长独立思考和自我反思,这样的小孩根本就不可能甘心只涉猎一些从众的娱乐电影,或者样板化的主旋律。
所以李安凯一再地询问陆钧行:“你真的想好了吗?”
想好接受所有的期望,在某一天轻飘飘地就落空了、想好所有不足为外人道的不甘,侵蚀着你的信仰、想好该如何面对无数的大雪,泥石流,与荒谬了吗?
陆钧行重重地点了点头。
这次他没有任何犹豫,甚至不再反问李安凯。
“放弃表演的选择或许并不明智,但我还是想按自己的方式生活。”
陆钧行笑了,像是在安慰眼前的老人,又像是在跟他炫耀。
“况且林老师也答应帮我了。”
李安凯眼底蒙上沉重的霜,他欲言又止了好多次,最终用手抹了一把脸,怅然地叹了声气:“那就跟着林云笙好好学吧。”
李安凯放眼望着剧组里忙碌的上百号工作人员。
世俗常情都说人要追逐梦想,可我们这群人简单的梦想之前,却死守着一道白纸黑字的南墙,它粗暴地定义了黑与白的界限,让无数人头破血流,喑哑绝望。
李安凯相信所有参与进这个剧组来的工作人员们,在看到剧本主题的瞬间,心中都有一个大概的判断——这部电影肯定进不了院线。
但我们还是在做第一千零一名的挑战者,决心要拍,决定去拍,咬着牙在拍。
如果那片规矩是死理,便荒唐地选择不相信吧。
李安凯索性推翻了自己之前说过的所有话,他告诉陆钧行:“大胆地往前走。”
别相信月亮未曾发光。
别相信惊雷只是回声。
别相信梦境易碎无常。
“记住,野心是年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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