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的路。
他不是因为懂事,也不是因为无私关爱陈融,他是被林学慧亲自培养成,为陈融而活的附属品。
或许只是容器。
林学慧和陈朗阔正式离婚前,在他生日前几天,请他单独吃了顿饭。
第?一次可?以独享的生日蛋糕,和两份器官捐献申请书。一份她自己的,一份留给他的。
多无私的母亲,多无私的兄长。
他早出生两分钟,生来是兄长,生来就健康,所以这一辈子都要为了陈融而活?
红灯和绿灯换过了几轮,雨势小了些,陈彻撑着伞,没什么时间观念地?在路边站着,目光和雨雾中的城市一样茫然。
绿灯倏然亮起,一把鹅黄色的童伞从他身侧掠过,陈彻撑着的伞倾斜到另一边,伸手抓住那小女孩的手臂。
一辆车从他们眼前飞驰而过,轧起一片水花。
“过马路小心?点。”他松开手,淡淡留下一句提醒,径直走过人行横道。
鹅黄的童伞追上?来,小女孩脆生生道了声?谢:“谢谢哥哥!”
陈彻没有应,只继续往前走。
雨淅淅沥沥地?下。
收到陈彻说?“到了”的消息时,涂然就跟装了小弹簧似的,立刻从椅子上?跳起来,把摊开的作业本?和试卷全部收拾到书包,几支笔也火速装回笔袋。
简阳光好?不容易停下了吃,正握着笔在打盹,被她急急忙忙的动静吓醒瞌睡,还以为他爸妈来搞突击检查,连忙问:“咋了咋了?”
“陈彻来接我回家了!”涂然提着书包就往楼下走,头也不回地?丢下这句。
虚惊一场,简阳光眼角一抽,转头跟旁边还在做题的祝佳唯吐槽:“怎么感觉我这像托儿?所了呢?放学时间一到,家长来接小孩回家,是不是这感觉?”
涂然一走,祝佳唯也准备要离开,不过得先把这道做了一半的题做完。她眼皮子都没抬,埋头写?题,不搭他的腔。
没被搭理,简阳光也不觉得尴尬,还嬉皮笑脸跟她开玩笑:“祝佳唯小朋友,你?家长怎么没来接你??”
祝佳唯笔尖一顿,签字笔在纸上?留下一个?黑点。
她没什么感情地?开口:“我在福利院长大的。”
简阳光的笑容僵在脸上?。
家里小区名叫“福礼苑”且父母健在的祝佳唯抬起头,看着他,面无表情地?胡说?八道:“不然你?以为我为什么放假也住学校?”
丝毫不知内情、完全被她唬住的简阳光,一点也笑不出来了。
今晚半夜睡醒,都给自己狠狠扇了两耳光,做梦都是那句:我真?该死啊。
不过这都是后?话了。
涂然一口气跑下楼,在门口换好?鞋,刚站起身,抬头就看见?打着伞从院子里走来的那道修长身影。
黑色的伞面遮住了他上?半张脸,只露出刀刻般线条冷硬的下颚,和一侧嘴角泛红的薄唇。
少年?冷白削瘦的掌骨握着伞柄,稍往后?倾斜,伞檐上?移,露出那双漆黑如墨的眼睛。
雨水像断了线的珠子,沿着屋檐滴滴答答往下落,他们的视线穿过雨雾,在湿冷的空气中相接。
雨滴在水洼中砸出涟漪,倒映着的天空破碎。
望见?他的这一瞬间,涂然想起简阳光的那本?日记,在皱巴巴的,被泪痕晕染了潦草字迹的,写?满了“怎么办”的那一页。
有一个?人,曾经想要结束自己的生命。
涂然的眼睛又想下雨。
她想假装去系鞋带,可?真?不巧,她今天穿的,是双没有鞋带的鞋。
陈彻走到她跟前,目光扫过她微蹙的眉,和紧抿的唇。
他没收伞,只握着伞柄往后?倾斜,人弯着腰朝她俯身,凑到她面前,微微歪头,“怎么不开心??”
高大的身影向她倾斜,潮湿清冷的雨水里混着他身上?清淡的柠檬气息,朝她扑面而来。
涂然鼻尖一酸,摇头否认:“没有不开心?。”
陈彻扬眉,表示不太?相信,“简阳光威胁你?不准说?他坏话?”
“他吃完就睡,没空惹我。”涂然转移话题,食指虚指着他破了的嘴角,问,“你?嘴巴怎么伤了?”
陈彻顿了顿,如果不是被她提醒,他都要忘了嘴上?这块伤。
他半开玩笑似地?说?:“被人见?义勇为了。”
涂然一时没懂,转了好?久的弯,迟疑地?复述:“你?被别人当成坏蛋打了?”
陈彻煞有其事点头,唇边似笑非笑。
见?他这不正经模样,涂然反应过来他在说?胡话,莫名地?有点儿?恼,腮帮子微鼓:“这时候你?还开玩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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