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余刚生完孩子,身体太过虚弱,洪奶奶打算去菜市场买点好的给阮余补一补身体,她把孩子放在阮余身边,叮嘱说:“你先看着孩子,奶奶很快就回来。”
直到洪奶奶离开的背影消失在门外,阮余才低下头,看向身边的孩子。
孩子喝了奶刚睡着,闭着眼在毯子里睡得很香甜。
这个孩子本来应该打掉的,如果不是因为这次意外,他不会出生在这个世界上。
就像当初的他一样,如果他的亲生父母在发现他是个不男不女的怪胎以后就把他掐死在襁褓里,他就不会遭受后面那些残忍的事情了。
阮余的余光瞥见身旁的枕头,这一刻,一个残忍的念头在他脑海中一闪而过。
阮余脸上划过一抹挣扎的痛苦神色,良久,他鼓起勇气拿起枕头,慢慢往孩子的脸上靠近。
做好心理准备
阮余靠近的那瞬间,孩子似乎感觉到了什么,慢慢睁开了黑溜溜的大眼睛。
那双明亮干净的眼睛像一汪泉水了,清澈见底,跟阮余对视时,他心里感到史无前例的慌乱。
回过神的时候,阮余已经用枕头捂住了孩子的脸。
因为喘不上气,孩子顿时“哇”地哭了起来,他的声音都闷在了枕头里,哭声又闷又细,像抛弃在路边的纸箱里生病的小猫似的。
阮余的心像被像被什么巨大而沉重的东西压住了似的,让他呼吸困难
他拼命告诉自己不要心软,这是顾子晋的孩子,绝对不能留在这个世界上。
只要没了这个孩子,他以后就能解脱了。
阮余狠心地加大力气,脸上呈现出巨大的痛苦,这个行为不仅在毁掉孩子,也毁了他的良知。
阮余这辈子连小动物都没杀过,可是现在却要杀掉从自己肚子里掉下来的骨肉。
撕心裂肺的哭声像尖锐的针扎进阮余耳朵里,孩子的手脚在半空中无助地挣扎挥舞着,好像在向谁求救。
这一幕深深刺痛了阮余的眼睛。
渐渐地,孩子的哭声越来越弱,手脚摆动的幅度也越来越小,好像已经快要不行了。
就在孩子窒息的前一秒,脸上的枕头被移开了。
阮余一松手,枕头沉闷地掉在地板上,他缓缓弯下腰,无声的眼泪从眼角滑落,像断了线的珠子砸在床单上。
他做不到,他真的做不到。
在肚子里时候阮余尚且有勇气打掉这个孩子,可这是一个活生生的人,跟肚子里的胚胎不一样,他会哭会笑,跟其它孩子都一样。
阮余瘦弱的肩膀细细地抽|动着,他抬头看向面前的孩子,眼前模糊一片。
孩子小脸涨红,睫毛湿漉漉地黏在眼皮上,在重新呼吸到新鲜空气后,哭声又恢复了往常的响亮,呜哇呜哇地委屈大哭,好像在控诉着什么。
阮余伸手把孩子抱进怀里,哽咽地说:“为什么你偏偏是他的孩子,如果不是该有多好”
阮余堆积的情绪在这一刻仿佛到了临界点,他把脸埋在孩子柔软的胸脯上,放声大哭,仿佛要把这段时间承受的压力都发泄出来。
原来舍弃掉一个孩子是这么艰难的事情。
当初他的父母怎么舍得不要他呢?
狭小的房间里充斥着阮余压抑的哭声,传遍了每个角落。
不知道过了多久,房间里的哭声才停止,阮余满脸是泪,这一刻他的心里做了个决定。
从此以后这个孩子只是他一个人的,跟顾子晋没有半点关系。
只有这样想,阮余才能麻痹自己接受这个孩子。
接下来的日子里,洪奶奶精心照顾着坐月子的阮余,每天都是各种强身健体的补汤,一段时间下来阮余居然胖了几斤。
和洪奶奶闲聊的时候,阮余才知道,原来洪奶奶以前帮人接生过孩子。
难怪阮余早产那天,洪奶奶看起来不像生手的样子。
八九十年代的农村妇女生孩子,基本都是找接生婆接生的,没什么多余的钱去医院分娩,尤其是像洪奶奶这样从小家境不好,又嫁了个穷人家的苦命人,只能请个接生婆帮忙分娩。
后来洪奶奶的儿媳妇怀孕了,也是找接生婆帮忙接生的,当时生产的时候洪奶奶就在身边帮忙,所以也学了一点皮毛。
说起来也算是误打误撞。
如果不是洪奶奶的话,阮余现在可能已经暴露身份,被顾子晋抓回去了。
说着说着,洪奶奶忽然咳嗽起来,胸腔里发出的声音就像破风琴似的沉闷嘶哑。
阮余抬手替她顺了顺背,脸上显露出一丝担忧,“奶奶,你没事吧?”
这段时间洪奶奶总是咳嗽,喝了止咳的枇杷露也不见好转,本来阮余想让洪奶奶去医院做个检查,可是老人家嫌麻烦,只是去附近的诊所拿了点药就对付了。
“没事。”洪奶奶笑了笑,“可能是最近天气冷了,有点着凉了。”
阮余皱眉道:“奶奶,如果过几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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