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凌晨,他是被救护车的鸣笛声和一阵嘈杂的喧闹声中醒来的。
原来昨天晚上贺云屺并没有回去,而是在他门口守了一夜,喝了酒再加上淋了雨,早上被邻居发现的时候吓了一跳,已经瘫坐靠在墙不省人事了,上前一探还有呼吸,赶紧打了电话让救护车拉走了。
顾鹤保持着同一个姿势目光没有焦距地看着窗外的桂花树发呆。
这么执着,有什么意义呢?
贺云屺病倒了,明明不是他的错,他却觉得自己仿佛才是那个罪魁祸首……到底要怎么做,才能从这个死局里走出来。
不可否认,他并没有如自己所期待的那样干脆拿得起放得下。
他手里还有贺云屺凌晨发过来的两条未读消息,“记得好好吃饭,今晚降温了,不要把窗户敞开,容易着凉。”
“我等你原谅我,多久我都等。”
他下了床走到窗户的位置习惯性一瞥。除了桂花树以及三三两两的行人,什么都没有。
门把手上空荡荡的,点开手机,已经七点半了,楼下的早餐店的队伍永远都是那么长,看来没有时间买早餐了。
平日偶尔会在家门口看到烟灰,不用想也知道是谁这么没公德心。
那人现在似乎喜欢放手边任它燃着,只闻个味。
也是从这一夜过后,魂不守舍的人变成了顾鹤。
消毒水充斥着医院的每一个角落。
走廊里,谢隽和许纪川在走廊咬耳朵。
“唉,嫂子怎么油盐不吃,柴米不进啊。”
谢隽面无表情地说,“你看你出的什么馊主意,什么苦肉计,痛的只有七爷自己!”
“昨晚发现情况不按套路出牌你怎么不上去阻止?”
“你的意思是还怪我?”
“行吧行吧,怪我。”他自己嘀咕着,不应该啊,纪老师很吃这套的。
唉,嫂子的心和他的手术刀一样硬冷。
然后抬眼就冷不防地对上老黑那双幽深的眼睛,带着隐隐地警告意味,吓得他立即转移视线。
贺云屺喝了酒吹了风淋了雨。就算是铁打的身体也抗不过去了,患上了大叶性肺炎,得住院观察。
许纪川只能为他的馊主意买单,心里默念着——“我不入地狱谁入地狱,在医院忙前忙后,就差跟护工抢着伺候了。
贺云屺没有责怪他,看着人在自己跟前晃得眼烦,直接打电话让纪初澈来医院领人。
后来贺云屺给顾鹤发了信息。
“你的伞在我这。”
“不要了。”
贺云屺看到这三个字,心口闷生生的疼了一下,冰凉的液体输进他的血管,握着的手机迟迟没有松开。
就像他不配得到一个稍微带点儿余温的回应。
“七爷,蛋糕已经订好了,要给嫂子送去吗?”
贺云屺沉默了一会儿,点点头。
送他这个……应该不会收吧。
许纪川当下就不同意了,“不收是这个蛋糕的牌子不好吃!”
“嗯。”他沉默了一会儿继续道:“花不要再送了。”
许纪川诧异地抬眼,对上贺云屺的视线,那蔚蓝色的瞳仁深沉似海中散发着未知感。
他的嗓音依旧低沉发闷,带浓重的鼻息:“他对花粉过敏,我不知道。”
他给的,似乎从来都不是那个人想要的。
“啊?好的。”
许纪川乖乖闭嘴了,嫂子对浪漫也过敏,太难了,又偷偷瞄了贺云屺一眼。
其实更多的是挫败,现在的他就像是课堂上永远都解不出正确答案的笨学生,再怎么努力都找不到正确的方向。
他宁可顾鹤对他放狠话,因为这样还有理由去靠近他。
只要有心,成年人的疏远是很容易做到的。
他好像从来没有好好了解过这个人,只是已经后悔得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咳咳咳。”
由于肺部感染,引起发热和咳喘,然后牵扯着全身上下的器官痛感。尤其是心脏,被一种复杂又酸涩的感觉包裹。
谁爱我,我就爱谁
一个穿着白大褂地医生推门而入,语气严肃中又掺杂着焦急:“贺先生,你的药剂量不能再私自增大了……”
但被教育的贺先生在看着窗户发呆,随意「嗯」了一声。
他们之间的距离如此之近,近到贺云屺止步不敢上前,可是不知道为什么,却觉得顾鹤其实离自己很远很远。
我该拿你怎么办,我的……小狐狸。
在风与树叶交相呼应悄然而至的夏日,只是阳光的照耀下树荫的斑点似乎成了春日里的哀嘁。
那年夭折的寒冬是他们离别的最后一面,错误的时间错误的地点。
但他们的初次见面是在那个让人移不开眼的盛夏。
可惜,人性的感知觉醒的太晚了。
当风声卷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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