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云屺摸了摸他脖子上的紫痕,撑起身体轻轻吻了上去,“对不起,宝宝。”
没有回应。
似乎,一旦过了临界点,一切都变质了。
顾鹤身体恢复后就回到学校,回归了以前正常的生活,监视还在继续,但也很懂分寸。
【七爷,嫂子把花送给他们班的女生了。】
【七爷,东西他扔了。】
【七爷,蛋糕被喂流浪猫了。】
【七爷……手表……说送我了……】
【七爷,车钥匙被扔进湖里了,还说,您再送来就全给砸了。】
来报告的许纪川实在是手抖啊,同时也满是惋惜,简直是暴殄天物啊,这么贵的礼物,好像不用钱似的,流水般送过去,小嫂子毁起来,真是一点都不留情。
偏偏报告过去了那位爷也不当回事,这多没面子啊,七爷拉下脸来追人,偏偏有人不买账,七爷是不是有啥癖好啊。
想着想着许纪川浑身的汗毛都竖起来了,妈的,他知道那么多会不会被灭口啊。
贺云屺阴沉沉的气压让所有人都提心吊胆,这几天开会都是死气沉沉的,生怕一个不小心就惹怒了这位阎王爷,每天都过得战战兢兢地。
贺云屺边听着会议,短信来的时候丝毫不避讳地点开,看着手机里那边汇报着小狐狸的动向,这次估计是真惹毛了。
小宝贝心里憋着火呢。
【七爷,嫂子和那位同学去北郊的墓园了。】
突然,他的心里扬起一阵不安。
【让谢隽去跟着。】
【好嘞。】
【谢隽:七爷,嫂子要准备打架了】
“谁t又去惹他了?”
贺云屺搁在桌面上的手骤然收紧,紧实的肌肉表面鼓出愤怒的青筋,下一秒道:“散会。”
「……」
剩下的人面面相觑。
是发生了什么吗?哪家要遭殃了?
深秋的风开始暴露了初冬的寒,天空还飘着细雨。
程梓暮没有撑伞,沉默地望着眼前的墓碑,墓碑上是一男一女的遗照,也是结婚照。
“爸妈,对不起,好久没来看那你们了。”
风好大,卷着四周的尘土飞扬,还吹进眼睛里,他感觉呼吸有些困难,嗓子眼发堵。
一把黑伞越过他的头顶,为他遮去了飘散的细雨。
顾鹤今天穿了一件休闲的连帽衫,配上休闲裤和白球鞋,清澈的眸子望着墓碑上的人。
“你难过吗?”
程梓暮轻轻摇头,“他……已经不值得我难过了。”
他慢慢地蹲下来,抬眼看着父母的遗照,清隽的面容依旧是平添温和,伸出手,触碰到的确实冰冷的石碑。
“刚开始和他在一起的时候,我真的觉得自己很幸福,很满足,我拼命去学习该怎么去经营管理这段最珍惜的感情,可是从来就没有正确答案,爱情是种说不清道不明的东西。”
“因为他家庭的原因,工作的压力让他患上了暴躁症,我们都是俗人所以都是俗事。”
“和他在一起,我真的从来没有放弃。哪怕浑身狼狈,但这世界太吵了,我还是会忍不住去听,会在意言论 会忍不住不看,他们是什么样的目光在看我后来,我真的管不动了,这个世界真的好麻烦。”
“好在,我有机会离开了。”
他说得很轻,仿佛下一秒就要随风而去了。
他动容地眨了眨被风吹得刺痛的眼睛,睫毛也湿润了。
“抱歉啊,让你陪我吹了这么久的风。”程梓暮苍白的嘴角微微勾起,勉强牵起了一个笑容。
“你是生命独立体,不应该拿他的过错来惩罚自己。”顾鹤声音平缓温和。
你敢动他试试?
“他的光曾带你脱离了苦海,也不意味着你的人生就必须和他捆绑。”
只是他还是不太明白,两个注定不会在一起的人,为什么要安排他们的相遇?
飞蛾扑火一样爱恋,烧起来就不管不顾一头扎进去了,终究是燃成灰烬。
人大概就是这样,越被安慰越委屈。
终于,他眼角的眼泪一点点落下来,即将滴落的时候被风吻走了。
他口袋的手机又开始震动了,拉黑了一个又换一个号码,以为接收到冷淡信号的时候后他会停手,想不到愈演愈烈。
屏幕上的电话一通又一通,后来他终于伸出手指划下了绿色的跳动符。
“你在哪?”劈头盖脸就是一句质问,程梓暮觉得有些好笑,又是这句话。
“在出轨。”
程梓暮面无表情地挂断了电话。
他现在的精神状态很差,这些天郁积的情绪如同山洪爆发,势不可挡,他整个人倒在了墓碑边上,仿佛在冰冷的墓碑拥入怀中。
一阵天旋地转后听到了卞瑾然在叫自己,之后再也没有听到声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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