茶室无窗,木墙,木地,寂静无声。
一排灯烛之下,一名男子正在提笔作画。
太卜走上前去,抱拳施礼道:“李画师,久违,谢你救命之恩。”
李沙白一笑,取过一蒲团,招呼太卜坐下,给太卜沏了一壶茶:“听说皇宫之中有前朝大家李思训的真迹,在下痴迷于丹青,本想暗自到皇宫赏画,正巧遇到太卜,便以微薄之力相助。”
太卜叹道:“此番恩情,却不知何以为报。”
李沙白笑道:“李某微末之人,但行微末之事,岂敢求太卜报答。”
太卜连连摇头道:“李画师如此自谦,真真折煞老朽,老朽虽不知李画师道门,但知画师修为,画师与武栩一样,距星官,只一步之遥。”
李沙白长叹一声,没有否认:“李某空有一身修为,却无这份肝胆,李某真想同太卜一样,为大宣苍生,手刃这无耻昏君。”
没想到李沙白知道太卜是去行刺皇帝。
既然知道了,太卜也不再隐瞒:“可惜老朽思虑不周,终究功亏一篑。”
李沙白点好一杯茶,茶汤翻滚,呈现一幅画面,却似一人昂首而立,独自面对千军万马。
“太卜,昏君受苍龙真神庇佑,身体之中还有饕餮残魂,非一人之力所能图之。”
“饕餮残魂?”太卜一惊,想起了昭兴帝满身的嘴,“饕餮残魂从何而来?”
李沙白没有回答,反问一句道:“太卜为何不寻觅个帮手?据李某所知,京城之中,憎恨昏君之人无数,皇城司指挥使钟参亦在其中,如有其相助,此番必定功成。”
太卜摇头道:“钟参性情迂腐,他怕连累皇城司,势必畏首畏尾,届时非但不能成事,反倒可能走漏了风声。”
“也是,”李沙白点点头,“太卜虑事周全,若非疏忽于毫厘之间,那昏君早已命丧泉下。”
疏忽于毫厘。
太卜重新复盘了这次刺杀行动,从头到尾,都没想明白问题出在了哪里。
昭兴帝明明中了毒,为何死而复生?
太卜实在想不出其中的道理。
难道李沙白知道?
“老朽到底疏忽在何处?还望画师指点。”
“岂敢岂敢,”李画师又点了一杯茶,茶汤之中浮现出一名女子的身影,“太卜唯一的疏忽,就在这女子身上。”
太卜盯着茶杯看了片刻,愕然道:“山艳?”
李沙白道:“太卜可知此人身份?”
“朱雀宫一叛臣而。”
她就是一个叛变了朱雀宫的小宗伯,太卜实在想不出她还有什么身份。
李沙白又问:“太卜可知,山艳如何进得皇宫?”
“她先投靠怀王梁贤康,意图篡逆,梁贤康事败被杀,她被昏君生擒,转而又投靠了昏君。”
这件事情的始末,太卜非常清楚,而且不止他一个人知道。
李沙白又问:“山艳在朱雀宫当了多年的小宗伯,暗地里又和怀王勾结多年,为何朱雀宫一无所知?”
“难道不是她行事机密?”太卜想了想,忽觉此事蹊跷,山艳不仅是怀王的部下,还和怀王有私情,来往了这么多年,朱雀宫上下当真没人察觉?
“如此说来,莫非是有人替她遮掩?难道是大宗伯炎焕?”
“非也!”李沙白摇头,“替她遮掩的人不是炎焕,是郁显皇,山艳是郁显皇的暗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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