孽镜台上呈现罪业,这人狠毒,险些将他妻子打死,钱立牧赶到时,立刻将他杀了,因他妻子性命还在,这人的罪业刚刚才到两寸。
这就能看出钱立牧是个正经判官,换做段士云那种货色,肯定会看着这厮杀了妻子再动手,那样能多收几颗功勋。
夏琥写了判书,重判了这罪囚。
徐志穹问了亡魂一句:“你认得施福么?”
亡魂低着头,不作声。
徐志穹上前道:“都是死人了,你还有什么顾虑?”
亡魂小声说道:“坛主有过教诲,说我们只要对怒祖忠心不二,死后到了阎罗殿,怒祖也会来救我们。”
“你们怒祖救不了你,像你这样的人我杀的多了,都在阎罗殿受苦呢,你跟我说句实话,我能让你少受点苦。”
“我不信你的,我就信我们老祖的。”
徐志穹看了看孽镜台:“时才打你媳妇的时候,我看你手挺狠的。”
“那贱人该打,家里就剩那一点米,我都吃不饱,她还偷着留给那小崽子吃,还以为我没看见!我们坛主说过,像这样的女人,打死都活该!”
徐志穹道:“那小崽子不是你亲儿子吗?”
“那又怎地?崽子死了还能再生,我若是饿死了……”
徐志穹一拳打在那亡魂脸上,笑问道:“你饿死了又能怎地?”
亡魂捂着鼻子,放声哭喊,徐志穹上前又是一拳:“你饿死了却少个祸害,你知道么?”
亡魂哭爹喊娘,徐志穹上前踹了几脚,又问道:“这回你吃饱了吗?”
亡魂缩成一团,不敢作声,徐志穹又问:“你认得施福么?”
“认得,”亡魂点头道,“他是开染坊的,是教里的亭主。”
“什么是亭主?”
“十里算一亭,这十里地界的教众都归他管。”
“他为什么能当亭主?”
“因为他是内道弟子。”
内道弟子,徐志穹知道这个概念。
吴自清曾经说过,所谓内道弟子,就是在怒夫道入品的修者。
可入品的条件非常恶毒,教规原文是:“怒加于至亲,困其身,令其自灭,可得天星庇佑。”
施福为什么可以入品?
他逼死过自己的至亲?
怎么没听施双六提起过?
“施福为什么能进内道?”
鬼魂回答:“我听他说,他是给道门立下大功的人,他给道门种过树。”
种棵树就能入品?
“种什么树?”
鬼魂摇头:“这我就不知道了,我就听他说过一次,还是他喝醉了酒的时候说的。”
喝醉了酒,说了不该说的话。
所以被怒夫教灭口了。
看来这棵树很重要。
……
钱立牧一伸懒腰道:“你们接着爽快,我去酆都城了。”
夏琥道:“钱中郎,我们跟你一块去。”
徐志穹道:“我们去凑什么热闹?”
夏琥道:“罪囚送到了阴司,可我拿不到凭票,因为那不是我摘的罪业,凭票得你亲自去拿。”
三人一并到了酆都城,到了城门,夏琥对徐志穹道:“有个姓聂的典狱说跟你相熟,我当初让役人把罪业给了他,咱们不方便进城门,让钱中郎帮我们把凭票取来吧。”
夏琥是个守规矩的人,七品判官不进酆都城,她只肯在门外等。
徐志穹从来就没守过规矩,买役鬼玉,买阴灵石,租《录事簿》,他经常来酆都城“赶集”。
到了阎罗殿,聂贵安赶紧叫人把凭票拿了过来:“马判官,今天可算见着你了,咱们兄弟说什么得喝一杯。”
聂贵安知道徐志穹出了大事,又听说役人杨武来买役鬼玉,真以为徐志穹这条命没了。
两人对饮几杯,徐志穹道:“聂兄,在下有一事相求,我想看看这两个罪囚,一个是田金平,另一个是梁玉明。”
其实看不看田金平,都不打紧,徐志穹就想确定梁玉明死干净了没有,又不想把话说得那么明显。
聂贵安犹豫片刻道:“这事不合规矩,可难得兄弟你开一次口,我且带你去一回,咱事先得说好,你千万不能和鬼魂说话,一句都不能说,阴阳两隔这规矩,咱们不能给破了。”
按照聂贵安的安排,徐志穹穿上了鬼差的制服,跟着聂贵安去了后堂。
这是他第一次来到了阎罗殿的后堂,在他想象之中,后堂应该像个大型刑场一样,一群鬼魂在这里受刑。
可实际上后堂是一条很长的走廊,走廊两边整齐的排列着囚室。
聂贵安在前边带路,走到一座囚室,停了下来,示意徐志穹捂住鼻子。
徐志穹把鼻子捂住,聂贵安打开了囚室,浓密的灰尘扑面而来。
徐志穹以为这囚室就是一间几平米的小屋,打开之后才看见,这囚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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