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久才找到位置,傅星玫坐下后看着周围,皱了皱眉头:“人真的好多。”
“不适应?”时疏将菜单推给她,想让她做选择,却见她又将菜单推了回来,眸里有些不好意思:“你来吧”
抬眸看了她一眼,时疏没问为什么,只是浅笑着道了一声“好”。
未过多久菜便上齐了,时疏将奶油蘑菇汤盛出一份放在傅星玫手边,看她盯着桌上的餐点发着呆,忍不住开口:“不合胃口吗?”
“不是,”傅星玫摇了摇头,按捺不住内心莫名而来的恐惧与无归属感,嗫嚅着:“就是忽然觉得,现在的自己在这里感觉好渺小。”她环顾四周,一片其乐融融,而她恍若坠入一片孤岛,无法融入,只觉得窒息。
“你怕是因为这里是你从未涉足过的区域,”时疏敛眸,将餐盘上的披萨剔出一块放入她面前的盘子里,而后也看向周围:“我初次踏上异国求学的时候,跟你的感觉是一样的,这里没有熟悉的伙伴,没有能依靠的人,你甚至不知道在这座城市会不会遇到会让你丧命的事,一切都要自食其力,哪怕生了重病仍旧还是只有你自己,但是星星,这就是成长,”他抬眸看向对面的傅星玫,眸子里满是温柔:“一辈子呆在熟悉的地方固然会让你觉得满足安逸,但是人不可能一辈子都蜷缩在一个狭小的空间里,人是会成长的,换句话来说,人是需要长大的,你也不会是那种任由自己成为井底之蛙的女孩子,所以这次美国之行实际上也在无形中锻炼了你,害怕没关系,人面对陌生的事物都会害怕,我会陪着你一起面对你所恐惧的事物,将它们化成你手上能够劈开前方道路的刀刃。”
“你会不会觉得我很胆小啊?”傅星玫垂着头似乎有些丧气。
时疏闻声轻笑,没回答这句话,却是应道:“你已经很勇敢了星星,比我想象中还要勇敢与坚强。”
吃过饭,拎着大包小包食材回到家已经傍晚,下午的brunch吃得有些撑,傅星玫阻止了时疏想要做饭的念头,拉着他去了露台看夕阳,直到这时她才有时间好好看看这片她将要生活很久的地方。别墅是连续但独立的,两边与对面的建筑中此时已亮起了灯,邻居在他们初来时已经前来拜访过,是一位搬来不久的慈祥的白发老太太,带着金丝框眼镜,带着自己烤好的小饼干和甜点前来拜访,但由于当时家中尚未收拾妥当,老人家也没有停留多久便提出要离开,并热心告诉他们假如有什么需要帮忙的一定不要客气,也欢迎他们有时间来家中做客,家中只有她和老爷子两个人,子女早已成家立业,实在是寂寞得很。
笑着应着老人家的话礼貌道谢,傅星玫本只是站在旁边着看他们两位闲聊,最后却抵不住时疏那句:“初来乍到,今后可能会和妻子多加叨扰,请您见谅,”瞬间红了脸。
这个男人啊红着脸送走老人家后,傅星玫转而扑上时疏:“你刚刚跟奶奶说的什么?”
“傅同学的英语成绩可一直是班里前几名的,不可能基本的对话都听不出来吧?”时疏笑,任她如何缠磨也不愿再说第二遍。
这个词,婚前讲一遍就好了,余下的婚后慢慢说,毕竟重要的词讲多了便显得廉价了。
想想看似乎很久没有过这么清闲的日子了,傅星玫窝在时疏怀里,看着远处被黑夜覆盖的天空,忍不住开始发呆,自遇到时疏开始,她的生活似乎从未平静过,先是母亲出轨父母离婚,然后是初见的大学同学对自己分外眼红甚至不惜毁了自己的声明,好像这一路她走得颠簸而坎坷,直到现在她似乎才能松一口气,短暂享受一下本该属于她这个年纪的生活。
手机微信适时地响起,傅星玫点开便看到季夏的消息炮轰一般炸过来,见季夏似乎有打电话的意愿过来,傅星玫正欲抬头,便感受到额头上覆上一个温热的吻:“好好聊,你们很久没见她应该也急坏了,我先去冲个澡,回房间等你,别聊太晚,毕竟是秋天了,外面天凉。”
“好,”抬起小脸笑着应了一声,傅星玫拨通了季夏的视频电话,电话不出一秒便被接通,许久不见的闺蜜在那头还没开口便哭成了泪人,似乎是身边的顾言讲了句什么,她撅着小嘴狠狠瞪了一眼他,便见他笑着出现在镜头里:“你们好好聊,我就不打扰你们了。”
那边顾言刚关上门,这边季夏便忍不住了,蹦珠子一般地将问题一股脑儿吐了出来:“星星你最近怎么样啊,有没有什么不舒服的地方?在美国那边还适应吗?要住多久啊?时疏对你好不好,够不够照顾你啊,哎呀要不是我这边还有学得上,这个该死的老头子每节课都点名,我就陪你去美国治病了,看医生了吗,医生怎么说?美国那边天应该也很冷吧,你注意保暖千万别感冒了啊,我不在你身边你要好好照顾自己呜呜呜呜”
她语无伦次地说,这边傅星玫带着笑意听,本想打趣的念头在看到季夏哭得一把鼻涕一把泪的时候咽了下去,她知道季夏是真的怕了,原来一直陪伴着彼此长大的玩伴先是跨了城市,最后遥在大洋彼岸不能相见,哪怕她知道能视频能语音,可终究还是抵不上对方一个结结实实的拥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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