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玲玲明白,甚至连一向迟钝的王直都隐约察觉得到。
玲玲那个疯丫头一再地邀请伊莲娜去托特兰,却只敢委婉着来;王直和瑟伦想接伊莲娜离开莫比迪克,在合适的岛屿慢慢修养,也一样因为伊莲娜的拒绝而不得不放弃打算。
他们都明白,如果强硬地替她做出决定,那么最后,伊莲娜一定会讨厌他们,甚至于老死不相往来。
就像这些时日,伊莲娜频频离开莫比迪克,白胡子不能拦,也不会拦。
何况,这段感情的主导权从来不在他手中。
“伊莲不是小孩子了,你不能永远把她当小孩子看。”
白胡子体谅王直作为父亲的心思,他们都是孩子的父亲,又同样强大,自傲于能够将心爱的孩子们护在羽翼之下。
作为父亲,将孩子保护在身后是本能。
洛克斯船长是这样,王直也是这样。
王直沉默了一会儿,他直视着白胡子,“像小时候一样不好吗?”他死死皱着眉,“这些年她变得太懂事,从前她会发脾气,会闹小性子,不会思前想后、顾虑重重……”而那,才是她无忧无虑的模样。“从她在玲玲那里住过一段时间后,她就变得很不一样了。”
“她只是长大了。”白胡子看似宽容地笑了笑,眼神却不由泛上冷意。
王直都能察觉的事情,他身为伊莲娜的枕边人自然也有所发觉;只是那变化太隐晦,他也说不上来是好是坏,才没有去找玲玲那个疯丫头的麻烦。
白胡子是伊莲娜的丈夫,他们互为一体;爱德华·纽盖特尊重妻子的成长和她的选择。
说来可能不敢相信,这世道强者为王,身为世人皆惧的大海贼,白胡子是毋庸置疑的强者;但他们夫妻之间,掌握主导权、能做主的,一直都是外人眼里看似弱势的伊莲娜。
即使与常理不合,但白胡子的爱让他选择让步。
什么大海贼的尊严,在伊莲娜安心的笑容面前都是浮云,风一吹就散了。
他很清楚当年怀迪贝问伊莲娜为什么不爱还会选择自己的根本。
他胜过其他人的,就是能给予出的这份尊重与自由。
这些年,王直不在伊莲娜身边,所以还把她当成以前的那个小女孩。
但伊莲娜这些年却是真真切切在他身畔的。
他看得见爱人的成长与蜕变。
命运让伊莲娜被洪流裹挟,而她握住他的手,与白胡子并肩在莫比迪克的船头。
这些年外界的传闻越来越离谱,但白胡子自己心知肚明,伊莲娜不是他的“娇妻”,更不是必须被他保护的弱质女流。
她只是身体不好,却并非全然心无丘壑。
她有美貌,却不是任人把玩的花瓶。
她有善良,却懂“授人以鱼不如授人以渔”。
白胡子将海贼的占有欲和侵略欲牢牢压在爱意之下,因为爱,所以他知道,他应当给她尊重,给她自由。
而这,才是这段感情能打动伊莲娜,带给她安全感的根本。
他将占有欲丢下,而把主导权交给至爱。
凭此一事,足够他握紧伊莲娜的手。
想清楚关节处,白胡子毫无征兆地笑起来,王直额头蹦起青筋,再次觉得跟纽盖特这家伙坐在这里就是浪费时间。
“行了,我懒得和你废话,长话短说。”王直皱着眉,“记得巨人族吗?他们最近又有动向。”
白胡子直起身子,稍稍严肃了一些。
几十年前,巨兵海贼团两位船长突然消失,残党被世界政府抓获,修女加尔默罗劝阻海军,救下巨兵海贼团,巨人族开始有一部分进入海军任职。
后来,修女加尔默罗病逝,艾尔巴夫和海军的关系陷入僵局。
王直揉了揉额角,“卡尔兰特代表海军和艾尔巴夫签订和平协定至今,已经三十多年了吧?”
白胡子沉着脸,看不出情绪,“二十年前,他的葬礼上,巨兵海贼团东利亲自送上同盟书,世界政府得意了好些日子呢。”
王直抬眼,“我收到密报,布洛基最近几年和万国走动频繁,不知道在干什么。”
白胡子沉吟着。
艾尔巴夫作为巨人族的代表,和各方势力的关系几乎就是巨人族对外的关系。
东利和布洛基各自代表艾尔巴夫的一半势力,他们俩的动向也就是巨人族的动向。
东利前些年与政府结盟,看在巨人族强大的战力份上,巨兵海贼团的罪名被赦免,艾尔巴夫与世界政府还有海军这些年关系也就逐渐缓和。
布洛基面上一直对海军不冷不热,不反对结盟也不抗拒结盟,怎么会突然和玲玲走动了起来?
有什么细节被他们漏掉了吗?
白胡子沉吟着,不住摩挲着丛云切。
“真是怪了。”
王直叹一口气,“谁说不是呢,不管玲玲到底是怎么和艾尔巴夫搭上关系的,恐怕……风雨将至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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