荀斯桓背对着许云渺,坐在大床另一边,睡袍利索一脱,衬衫一抖就上了身。
须臾之间,春光乍泄,淡小麦色皮肤,肌肉线条分明却不夸张,是恰到好处的力量感,发达的臀中肌挤压出让人过目难忘的线条。
许云渺吞了口唾沫,没羞没臊地想,这么结实的背,抱上去应该会很舒服吧?
荀斯桓这回带许云渺去了杨柳南路一家不起眼的面店,老板是水乡人,把家乡的次坞打面带到了申城。
面很快上桌,许云渺就着碗深吸一口气,鲜香冲得他眼睛都快冒出星星了,再挑了根面条一尝,惊喜出声。
“简直可以制霸杨柳南路!”许云渺夸张道,“荀律师,你怎么知道这么多好地方,我以为你是吃饭只图饱的那种人。”
还真是,荀斯桓自嘲笑笑,说:“我不知道,是我一个嘴特别馋的朋友告诉我的。”
“是那个发现上次那家宝藏馄饨店的朋友吗?”许云渺随口问,从桌边拖过辣椒碟,哐哐往碗里加了两大勺。
荀斯桓看到这操作,眼睛都直了,磕巴问:“啊,是他……你,你吃辣?”
“吃辣怎么了?”许云渺不明白荀斯桓为什么这么震惊,“你不知道吗?长得越好看,越能吃辣。”
“你……你一直都这么能吃辣?”荀斯桓难以置信。
“是啊,我一直这么好看。”许云渺眉毛一抬,大言不惭,顺手往碗里加了第三勺辣。
荀斯桓眼睁睁看着许云渺把加了三勺辣子的面送进嘴里,还面不改色脸不红的,看来是真的很能吃辣。
不应该啊,他分明记得许云渺和他一样不能吃辣……
面店老板是个实诚人,半碗面,半碗浇头,次坞打面很筋道,猪肝又炒得油沫沫、香喷喷的,一口下去满嘴幸福。
也许是高烧消耗了许多能量,又睡了大半天没吃东西,许云渺这回表现不错,呼噜噜吃下去二分之一。
“这么好吃的面,浪费了。”许云渺盯着面碗发愁,却见面碗一滑,被荀斯桓拖到了他自己面前。
“不浪费。”荀斯桓一筷子戳起一大坨就往自己嘴里送。
上回一起吃饭,他们拿了空碗分而食之,可这次荀斯桓居然对着许云渺吃过的面就下筷子,许云渺都看傻了。
“你……”许云渺都不知该怎么提问了,憋半天,叹了口气,换了个正经语气,“荀斯桓,你真就这么喜欢我?”
“喜欢。”荀斯桓几乎是脱口而出,好像这是一个理所当然的、无需思考的、多此一问的傻问题。
“为什么?”许云渺不解。
人过了三十岁,对待感情多半是变得谨小慎微的,从性格外貌,到家庭事业,总要都了解清楚了才愿意开始一段感情。
就是因为没有了大把青春去试错,不求轰轰烈烈,但求琴瑟调和,细水长流。
荀斯桓消灭了剩下的半碗面,擦了嘴,玩笑道:“你看,你吃一碗嫌多,我吃一碗不够,可我们两个一起吃就刚刚好,这叫什么?”
“叫什么?”许云渺一愣,好像听懂了,又没太懂。
荀斯桓一字一顿:“天作之合。”
许云渺被俗到了,愠愠说:“你好好回答,答好了可以考虑给你个机会。”
荀斯桓听到“给个机会”,眼睛一下亮了,斟酌许久才开口——
“你还记不记得,有一次你在花园做下肢力量训练,忽然下雨了。”
许云渺脑中浮现了一些隐隐约约的记忆。
荀斯桓说:“那天没带轮椅,唐阿姨急坏了,怕你淋了雨要感冒,又怕你淋着雨还走不快,心里着急。”
“结果你说,妈,我好高兴啊,我已经好久好久没淋过雨了,老天爷待我真的不薄。”
不知是不是许云渺看错了,可荀斯桓说到这段,眼睛一瞬有水光闪烁。
“我当时忽然就想,如果是和这样的人生活在一起的话,应该永远不会感到难过吧?”
许云渺怔住了,一时说不清是被当时的自己感动,还是被能发现自己这一面的荀斯桓感动。
“云渺,我其实是个很消极的人,只有不停工作、收获成功和赞美,才有安全感,所以我活得很累很焦虑。”
“可你不一样,不管发生什么你都能先看见好的一面,一点点开心都能被你放大成不同寻常的惊喜。”
“我好羡慕这样的你。”荀斯桓说到这里顿了一下,望进许云渺眼睛深处,“我很想在我沮丧时,有你告诉我,下雨也很好。”
烟火气弥漫的苍蝇小馆里,气氛和浪漫根本沾不上边,可心里的蝴蝶偏就挑了在此时此刻此地破茧而出,振翅飞翔。
许云渺愣了许久,忽然“噗嗤”一下笑出来,笑得眉眼弯弯,笑得如阳春三月最烂漫的花。
“荀斯桓,你好夸张,我有这么好吗?”
荀斯桓也笑,好像已经知道了许云渺的答复,认真说:“可能比我说得更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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