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回,许云渺终于有回复了,居然是短信,惜字如金的——“睡了”。
荀斯桓松了口气,又好想打个电话过去问问他,有没有着凉,有没有头疼,转念又嫌弃自己窝囊。
快准备回去了,兜里手机一响,是工作上的事儿,方才他一心扑在许云渺身上,客户连发十几条消息,他都没顾上回复。
等不及回自己那儿了,荀斯桓干脆往门口地上一坐,接了电话。
一聊十分钟,挂下电话,荀斯桓靠着墙,觉得疲惫至极,撸了把依然湿漉漉的头发,心口酸胀,情绪泡了水,都是千斤重。
他百无聊赖地拿了手机划拉,不自觉又点开了那个时灵时不灵的法则。
《恋爱法则》第五条:“陪伴不是纠缠,保持适当神秘感。”
——还是看晚了,否则也不会有今晚这一遭。
若他没像痴汉似的尾随,许云渺就不会抢绿灯,后面的一切都不会发生,他也不必此刻在门口如此落魄。
可若荀斯桓再往后多翻几页就会看见,《恋爱法则》第七条赫然写着:“在她孤立无援时,做她的靠山。”
今夜他是纠缠不休的痴汉,也是在恐惧里庇护了许云渺的安全港。
正走神,身边门忽地开了,竟是唐晓艾从门里探出头来,见他坐在地上,面色诧异。
“小荀?刚才门外面稀里嗦啰的声音是你啊?你大晚上在门口干嘛,我当小偷踩点,吓死了。”
“妈。”荀斯桓叫了声,又苦涩笑了笑,“我有点不放心渺渺,过来看看。”
“不放心还让他一个人?”唐晓艾反问,“进来吧,还不放心渺儿,你看你自己什么样儿!泥潭里打过滚啊?”
在外威严逼人的荀律师,见了丈母娘也怂,客人似的跟着唐晓艾走进自己买下的公寓,一时不知该往哪儿去。
唐晓艾拿了套许云渺不常穿的运动短袖短裤,对他打趣说:“不认路啊?赶紧去洗澡呀,湿衣服换掉。”
见荀斯桓犹豫,她又说:“渺儿一回来就吃药睡熟了。你去吧,我会收拾的,保证他明天看不出你来过。”
“那刚才的短信是您回的?”荀斯桓愣愣问。
唐晓艾恍然大悟:“是你打了那么多电话啊?哎哟,渺儿也真是,你的电话都不存,我还以为是谁呢……”
荀斯桓感觉自己又受了一万点暴击,不敢再多问了,钻进了浴室。
收拾罢已经十一点多了,熬夜加班也没今天这么累。
荀斯桓头发也顾不上吹,走出浴室第一件事是去看许云渺,方才还炸毛小猫似的,这会儿安静躺在被窝里,看着好乖。
想抱抱他,亲亲他,又怕惊醒许云渺,荀斯桓只能蹲在床边捏一捏许云渺的手指头。
唐晓艾拿了姜茶来,看他这样小心翼翼,于心不忍说:“小荀,出来跟妈妈聊两句。”
二人移步客厅,荀斯桓喝了半杯姜茶,脸上有了血色,脸上疲倦更甚。
“小荀,你为什么非要这样?”唐晓艾也是心疼他,“渺儿刚醒的时候情绪不稳定,你不说是为了他好。现在呢?”
“妈,我……”荀斯桓是羞于启齿的,他那点别扭心思不足为人道,可唐晓艾关切的眼神让他受不了。
“车祸之前,我们其实……出了问题。”荀斯桓不知怎么说,告诉唐晓艾他对许云渺做了许多混蛋事吗?
不料唐晓艾并不惊讶,反说:“我知道,渺儿那段时间心情不好,我一眼就能看出来。”
“我还批评他了,小年轻就是这样,一点小事情也弄得爱恨情愁的,过日子就是磕磕绊绊的,计较那么清楚干嘛?”
荀斯桓知道这也是说给他听的,惭愧地点了头。
他捏着茶杯斟酌半晌又说:“渺渺失忆,对我来说就好像是……老天又给了我一次机会,让我重来一次。”
“如果我告诉他我们是恋人,我们很相爱,又不提那些不好的记忆……这感觉就像,我在作弊似的。”
唐晓艾没想到是这原因,看着荀斯桓,觉得这三十多岁的青年才俊,在感情的事上还是个呆头愣脑的傻小子。
荀斯桓继续说:“我不想绑架他的记忆,不想他因为过去我们是恋人,就不得不和我走下去,我希望他是真的爱我,所以真的愿意和我继续在一起。”
唐晓艾轻轻叹了口气,隔着桌子捏了捏荀斯桓的手,劝道:“相信妈妈,渺儿爱你。以前是这样,以后也会的。”
淋了雨,撞了车,丢了钥匙扣,还知道了荀斯桓和自己住在同幢公寓楼,这一天够乱的。
许云渺累坏了,睡得很沉,可一直陷在噩梦里,醒来时情绪还是湿漉漉的。
他吃力一翻身,一只浑圆的熊脑袋便闯入了视线,小熊钥匙扣就放在枕边。
——荀斯桓真的找到了,还真是“睁眼就能看到”……不对,钥匙扣是怎么放到这儿的,他昨晚进来过?!
许云渺吓一跳,一骨碌爬起来,拿着钥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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