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脾气。
那乖乖的个头隻得嗷呜一半大小,性子却大,对嗷呜吠了几声,见嗷呜不搭理,静静由它去,便动口咬嗷呜。
嗷呜往后闪躲,设法避让,怎奈乖乖不依不饶,步步进逼,终于咬住它毛发,左右甩头拉扯。
嗷呜吃疼,低叫一声,奋力把身子一甩挣开乖乖,跑进书房,人立扑在原婉然裙上,状似求救。
原婉然顾不得手伤尚未完全痊愈,抱起嗷呜,揉揉它被扯毛发的那处肉皮,又摸摸它脑袋夸它乖。
江嬷嬷对乖乖呵呵笑道:“乖乖,来者是客,不可以欺负嗷呜。”
她向原婉然说道:“从前你家嗷呜挺凶的,没承想转性了,让我家乖乖咬了都隻晓得跑,大块头成了小可怜。”
江嬷嬷说嗷呜“凶”,意指那回匡家母子寻衅,嗷呜护主咆哮。
一旁的池敏警觉江嬷嬷那壶不开提那壶,提起不快往事,立时将话岔开。
她说:“一般大狗难以驯服,似嗷呜这般好脾气可难得了。”
原婉然不好辩白嗷呜只在必要关头凶狠,隻道:“是啊,嗷呜这样温驯我就放心了。”
江嬷嬷奇道:“原娘子难不成倒盼着嗷呜性子软弱,你不怕它受欺负吗?”
原婉然道:“园里人都和善,不会欺负嗷呜,就怕不懂狗性,无意间触犯它。嗷呜是大狗,爪尖牙利,力气又大,倘或性情凶顽,一旦受人触犯发作,恐怕要伤人,后果可不得了。它能克制脾气,那便大家平安了。”
江嬷嬷觉得有理,道:“依你这么说,嗷呜真是乖。”
原婉然道:“这还多亏木拉姑娘,将嗷呜教得好。”
江嬷嬷问道:“木拉姑娘……她是谁?”
“就是兽苑调教嗷呜和乖乖的姑娘。”
“哦,那小妮子叫木拉啊?”
后来原婉然告辞回流霞榭,池敏主仆在书房密话。
江嬷嬷问道:“姑娘,会了那原娘子几次,你觉得这人如何?”
池敏缓缓呷了口茶,道:“我瞧原娘子有点慧根,可惜投胎寒微人家,就给埋没了,因此学问见识难登大雅之堂。不过无妨,做学问本来不是她那种出身该想的事,一个绣娘能不是睁眼瞎,还识得一些画,智识算可以了。”
“哎,姑娘,你理她有什么根呢,要紧的是为人实不实诚。”
池敏道:“说起为人,奶娘,不是我说你,你该学学原娘子待人接物。兽苑的养狗丫头在归去轩和流霞榭两边都走动,人原娘子已经记得她名姓,你还不记得。”
“哎,不是,我记养狗丫头的名字做啥?”
“正因为人人都不将粗使奴婢当回事,有个人却与众不同,认真对待,那么无须施多大恩典,便能轻易将那奴婢笼络住。”
“收服一个养狗丫头能有什么大用?”
池敏不答,只是瞧着江嬷嬷。
江嬷嬷嘴一扁,道:“好嘛,木拉、木拉、木拉,我记下名字了。——这般说来,原娘子还是有些心计,不过只要她和玦二爷没有猫腻,便无大碍。”
“原娘子和玦二爷该当各不相干,”池敏又呷口茶,道:“今日拿金雕图一试就知道了,她来别业这些时候,连玦二爷名号是什么、会画画儿都不知道,对他全不上心。”
“阿弥陀佛,那就不怕原娘子离了她的贵人,心里寂寞,对玦二爷起非分念头啦。——姑娘,既然原娘子那人没啥害处,咱们往后和她常来常往呢,还是远着?”
“和她不远不近。”池敏道。
“啊?”
“玦二爷和她背后那位贵人有交情,我们为了玦二爷的人和,对原娘子不能不敷衍交好,不过犯不着走得太近。”
“姑娘,你不喜欢原娘子?”
“谈不上喜恶,不过觉着原娘子人不坏,养狗不只图自己欢喜,还顾虑到他人安危。可惜她小节上过得去,大节上做人外室,到底有亏。”
池敏说完想了想,话锋一转:“其实不能全怪原娘子,礼不下庶人,小门小户尚且欠缺教养,又哪里知道讲究礼法?况且贵人要她做外室,她人微力薄,如何能拒?话虽如此,做外室的终究不能算是正经人。”
过数日,赵玦回到别业,他在房里由银烛伺候更衣,问起原婉然近来起居。
银烛有流霞榭大丫鬟做耳目通报消息,此刻将所闻一一禀报,包括原婉然在归去轩赏画。金雕图出自赵玦之手,与赵玦有关,银烛便将原婉然说金雕“在人世没什么可留恋,因此走得决绝”等语都告诉。
赵玦本来在整理手腕佛珠,轻轻挪转,闻言手势一滞。
银烛又道:“这几日嗷呜胃口不开,昨日起不吃饭,原娘子让厨房给它做各式吃食都没用。”
这时流霞榭那儿打发人过来,说原婉然希望能指名外头兽医,请他过来别业医治嗷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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