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位的经历,上任雁门郡守前,与上任雁门郡守后,可谓是两个极端。
之前是全面的赞扬,他要是知道后世的一句话,那他估计要说,是花花轿子人人抬,可到了上任雁门郡守半年后。
可谓是面临近乎所有大臣的攻讦。
其中贪功,贸然出兵,安插亲信,破家灭门等,不一而足。
简直就直接成了所有朝臣的公敌。
不过他有一个好处,那就是能挣钱。
就是这点,得到了皇帝陛下的信赖。
至于什么安插亲信,他安插的,几乎都是当今陛下派过去的随行人员,其他官员也是参考当今天子的洪都门学。
从士人中选拔官员。
怎么也和私自安插搭不上边。
至于说破家灭门,那更是无稽之谈。
别说人家只是破了一个坞堡,挟持县长,伏击郡守,郡尉。
都够给他们一个九族消消乐了,破一个坞堡,都算是丘志清比较克制了,别说人家丘志清,还把大部分财物,上交刘宏。
和那些拒不上交税务的家伙一比。
这简直就是最忠心大汉的忠臣……
听完刘虞的讲述,刘备人都有些听傻了。
这和他在洛阳的见闻,可是大不一样。
刘虞正是看清了这一点,才同时卢植,把刘备带上,同为汉室宗亲,他不想这个有潜力的同宗,废在那些人手里。
刘备在他看来,有些喜欢享受。
也有些爱慕虚荣,好面子。
在洛阳期间,作为卢植的弟子。
军中异军突起的新贵,自然会有很多人邀请,饮宴。
这都是那些家伙的惯用手段了,先让你享受一番,你以前无法享受的快乐,消磨你的意志,养成和他们一样的习惯。
如此一来,当你脱离他们。
或者无力支持与之聚会的支出之时。
便是你心理防线动摇之日。
但他们不会放过你,而会不断腐蚀你的心智。
当你彻底融入他们之时,那你就不再是他们口中的朋友了……
卢植正是看透了这一点,这才让刘虞帮忙,把刘备给捞出来。
毕竟只要是正常人,都不会想看着一个有潜力的人沉沦。
刘虞作为宗室,东海恭王刘彊的后裔,虽然是旁支,可这些传承从未中断,对于这些人的手段,都是从小受到的灌输。
可谓是这些人一开口,他就知道他们下一句是什么。
而今汉室衰颓,好不容易出的一个人才,他不能坐视他沦陷。
这种事情,平日里说教的效果不大。
只有今日这种,雁门郡摆在明面上的事实,来碾压,压碎那些人给刘备灌输的固有观念,他才可以心平气和的听自己说教。
把自己的话,记在心里。
把事实,放在眼里,把思考,刻进脑子里。
在刘虞的引导下,刘备不停思考。
在两人的一问一答中,刘备的冷汗刷刷的往下流,原来自己以为的天子昏庸,不仅仅是昏庸,除了昏庸,还有无奈。
原来自己认为是大汉支柱的世家,士人。
却是一个个挥舞着锄头,不停的掏着大汉墙角的家伙。
一手高高举起挥舞的锄头,身后还立着长长旗杆。
把忠君爱国,挂在杆子顶端,连成一片片,将高高举起,舞动着掏墙角的锄头,描绘成,为大汉帝国,辛勤的添砖加瓦……
这是何等的无耻,又是何等的……何等的……
刘备今天的三观,真可谓是碎了一地。
在离开孙淮为他们准备的堂屋之时,都有些浑浑噩噩的。
这也正常,两年来,那些人给他灌输的概念。
在今日一夕之间,便被刘虞敲打了一个粉碎。
这些东西,都是明眼人都知道,却又是大家共同遵守的秘密,连刘宏都不会乱说,更不会告诉他了。
也就是如今,大汉风雨飘摇之际。
才会有那么一两个亲近之人,告诉他这些。
刘备都不知道,他自己是怎么回到自己的临时营帐。
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找到的,怎么过的这一晚上。
三观破碎的冲击,不啻于道心破碎……
刘备就这样,在自己的临时床榻之上,坐了一晚上,直到第二天,天刚蒙蒙亮之时,帐帘被猛然掀开。
一黑汉闯了进来,伴随他进来的。
还有那生机无限的朝阳,刚刚从东边偏南冒出来的骄阳。
就如同一道七彩之光,照破他眼前的黑暗。
驱散了他心中的迷茫,此刻腰间那不甚美观的长剑,一阵颤抖。
刘备一把握住长剑,一道璀璨的剑气,犹如划破黎明的那一缕金乌光芒,照彻星空,照亮蒙尘的内心。
“大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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