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近三个月,而这场雪,断断续续的下了近一月之久。
“这雪……”
王牧之也在伸手接雪,沉吟不语。
“老师?”
余景的心头一震,他很少见到老师脸上有过沉重的神情。
“这几年,天变的太快了。这场雪,只怕不会太早停下……”
望着掌心消融的雪花,王牧之面沉如水,少见的有着凝重:“若误了春耕,不说龙渊,至少青州要遭……”
“这场雪,快停了吧?”
余景皱眉:“至于天变,应当不至于如此快吧?”
连日的大风雪,至此时,已见小,依着他的感应,最多一天也就该停了。
“你又道天变是什么?难道是日月移位,星斗皆陨?非也,对于这世上绝大多数的人而言,天寒几分,就已然承受不住了……”
“当不至于……”
余景心中微沉。
“气温寒冷,可不是穿几件衣服可以解决的。这几年的冬日,一个冷过一个,一个长过一个。”
王牧之叹了口气:“你以为天寒意味着什么?冬日多雪,稻谷难种,夏日少雨,旱情严重……大灾又有大疫……”
“你再想想,龙渊如此,关外又将如何?大离、天狼所居,多是恶地,一旦天灾来临,又将何处求活?”
说到此处,他收口不言,只是神情越发冷峻了几分。
“天灾人祸……”
余景叹气:“老师何时预料到的?”
“早在三十年前,我便以‘分光化影’神通,自日光之中看到了,这是千百年难遇的大灾之年……”
王牧之握住飘飞的雪花:“可惜,朝中的那些蠢材,不纳老师的上书,千百年不遇的大灾将至,他们还在勾心斗角……”
“而咱们那位陛下,还在渴求长生,玩什么帝王心术,权衡之道,真真是,可笑,可恨!”
说到最后,王牧之的眼神变得深邃。
“老师,您是对的。”
余景默然。
他突然明白了老师这番话的用意。
这一路,见多了民生困苦,他几乎对自家老师的选择产生了动摇。
这话,是说给自己听的。
“你有话,说就是。”
王牧之对于自家弟子的心思洞若观火。
他这一生,收的弟子何止千百,可真个有资格承接他的衣钵的,也只有余景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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