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升月落,日子一天天过去,转眼到了七月初六。
一大早,天公不作美,浓云滚滚,电闪雷鸣,飘风暴雨连成银帘,噼啪砸下,赶走了夏季的最后一丝闷热。
玉无瑕一向浅眠,很快就被这阵风雨打窗声吵醒。
他睁开双眸,眸色蔼蔼杳杳,室内一片昏暗,他整个人也几乎隐匿在这片黑暗之中。
片刻,他坐起身,赤足走到竹窗边,轻轻打开一角窗户缝隙,驻足在窗边。
狂风雨水透过窗户缝吹进屋,很快将他的白衣黑发打湿,但他没动弹,只是静静望着外头白茫茫的雨幕,目光沉静悠远。
少顷,初篁撑着油纸伞从抄手游廊绕过来,瞧见他正开窗远眺,徐步走近,好言提醒:“公子,当心着凉。”
玉无瑕声音被风雨吹得缥缈,他叹道:“这场雨,似乎要下很久。”
初篁看了一眼乌云密布的天空,颔首道:“应当要下一整个白天。”
玉无瑕语气低低的:“这场雨,下得不好。”
初篁望他一眼,不懂其意。
玉无瑕没有解释,只是踱步离开了窗边,临走前,那扇窗也没关上。
初篁去给他打洗漱水,进屋的时候,玉无瑕已经换上一件干净的白袍,自个儿拿了柳枝毛巾洗漱完毕,背着手,走出了屋。
玉无瑕撑着油纸伞去了紫玉竹林,找了一圈后,站在一块假山石面前,温声道:“狸奴,今日雨大,随我去湛园。”
狸奴正缩在假山石的凹洞里头睡觉,听见玉无瑕唤它,它耳朵动了动,猫瞳睁开,懒洋洋地“喵呜”一声,伸了个懒腰后,站起身,慢悠悠走出假山石。
玉无瑕半蹲下身,伸出一只手,示意狸奴跳上来。
灰蒙蒙的雨幕之下,狸奴一褐一蓝的鸳鸯瞳更显剔透深邃,它瞧了瞧玉无瑕白皙的衣袖,又抬爪子看了一眼自己脏兮兮的爪子,“喵呜”一声,绕着玉无瑕脚边走两圈,脑袋蹭了蹭他衣摆。
玉无瑕微微一笑,手摸了摸狸奴瘦弱的脊柱,“好狸奴,若是红红有你待我的一半心意,我何需为她夙夜伤怀?”
猫咪不会出言安慰他,只是朝他“喵呜”一声,玉无瑕拍了拍它脑袋,站起身,撑着油纸伞踱步回湛园,狸奴亦步亦趋地跟在他脚边。
玉无瑕带着狸奴去了膳堂,翠篁已经摆好了早膳,瞧见狸奴,面上露出笑容,奔上前来:“狸奴,你来啦?”
狸奴仰头朝她喵喵叫。
翠篁将它抱起,坐在一旁,亲自给它喂食。
玉无瑕在桌边落座,初篁过来侍奉他吃早膳,玉无瑕意兴阑珊,举起筷子,却并无进食的心情。
盯着白米粥半响,到底是将筷子重新搁下。
初篁不解:“公子,今日早膳不合你胃口吗?”
玉无瑕站起身,“没有。我只是不饿。”
他径直朝外走去,吩咐道:“这桌早膳你们二人吃吧,吃完再给狸奴沐浴一番。”
初篁担忧地望他萧索的背影,出声应是。
待玉无瑕走远,翠篁抱着狸奴凑近初篁,“初篁姐姐,我觉得公子这段时间似乎不太对劲,晚上睡不好也就罢了,现在连早膳也吃不下了,这可是从未有过的事情。”
初篁语气无奈,“江夫人总是找借口拖着,不肯与江军司和离,公子何尝看不出来?只怕答辩会过后,也到了公子与江夫人分道扬镳的时候。”
翠篁皱眉,不平道:“公子生来尊贵,何尝如此委屈过?江夫人真是……”
她止住话语,最后变成一声长长的叹息。
今日天色昏蒙,即使是一大早,竹室视野亦不算明亮,玉无瑕燃了烛火,从架子上拿了一本有关妇科的医书,坐下后,细细研读。
廊下,雨水顺着瓦片流下,砸在地板上,滴答声不停,他捧着书,思绪渐沉,不知不觉,时间游走。
初篁进来奉茶的时候,玉无瑕听闻动静,从书页中抬头,问:“什么时辰了?”
初篁道:“巳时二刻。”
玉无瑕将书本放下,踱步到窗边,望着风雨中飘摇的观音竹,兀自出神。
他站了足足一刻钟,初篁看出他在等小红杏来,走上前,劝道:“公子,雨势这样大,江夫人许是要等雨小了才会动身前来。”
玉无瑕没回应。
翠篁抱着狸奴进来,狸奴从她怀中跳下地,奔向玉无瑕。
玉无瑕从窗边离开,走向门口,狸奴刚要跟上去,他顿住脚步,道:“你在这里等我们。”
又吩咐:“翠篁,照顾好狸奴。”
翠篁点头应是。
玉无瑕拿了把油纸伞,打开后,一个人出了竹室,踏上鹅卵石小径。
他脚步看似不疾不徐,但并不算慢,很快,身影拐过月亮门就不见了。
初篁与翠篁对视一眼,初篁道:“我去陪公子。”
她也撑了伞,急急追上玉无瑕。
初篁跟在玉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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