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妾不是这个意思。”
李栖筠抬眼看她一眼,当她还要说修缮房屋之事,道:“溦溦说得也有理,最近京中禁奢,咱们这屋子好好的,又不刮风又不漏雨的如何需要修缮?你乖一些。若实在是想,等过些日子风头过去,咱们再动土。”
小周心里气又无可奈何,斜眼乜他笑道:“在郎君心里,妾竟是这种无理取闹的人?”
李栖筠只觉着世上女人无论环肥燕瘦,矫情起来都是一等一的麻烦。嘴上却哄她几句:“自然不是如此。”
小周氏哼地一声,轻声问出声:“郎君这几日在班房可有听见家兄之事?好久未见了,我有些想他。只是不久前递了信也未见回呢。”
小周氏今日听李青溦说周营之事。虽不知是发生了什么,但见她表情预感那般…她又许久未联系到南郊的人,着人去县衙里去看,那些当差的说的周营不在衙门。她心里头有几分惴惴的,便想打听一下。
李栖筠唔了一声,“未知。”
他躺平在床上,道:“他一个七品县丞,能有什么事?即便是有,也是吏部的事情。同我一个礼部的员外郎是八竿子打不着的事情。”
周营算他内兄,虽说是一县县丞,却是个捐班,大字都不识几个,是穿上龙袍也不像皇上。平日里说话办事很有几分不太聪明的样子。他素日看不起他,生怕别人提起,总是一躲再躲的,如何会主动打听。
小周氏知他性子,暗地里白他一眼,也不多问他什么了。只是到底还是惴惴,思忖片刻道:“妾过几日,想去蔚县看看哥哥,不知行不行?”
“想去便去。”李栖筠应了一声睡下。未有片刻便打着呼噜睡着了,很有几分香梦酣然的样子。
小周氏推他一把,挨着墙睡下。
她有时候很看不懂李栖筠。
李栖筠宠她吗?想是必然的。这么些年,未见续弦。对一双庶子女也是万分疼爱。
可更深层的他爱她吗?却是未必。
当年县主去后,她如何没有争荣夸耀的心思?只是苦熬多年,李栖筠却只叫她做平妻。她不能理解,一日李栖筠喝醉她才听见了实话:
“京城官宦人家里,是有抬妾为妻的,却没有县主去了,抬商贾女的。我不愿开此先河遭人耻笑,打脸跌份的很。”
小周氏这才明白。
她心有不忿,她的秀秀又还小,如何就愿意这般看透一生的头?
她只想改换门庭,千方百计地寻了门道给自己兄长捐成了官。
那日她兴高采烈地烫了酒,同李栖筠说了此事。
李栖筠只是应了一声,却未置可否。这态度着实让小周氏失望了好久。
她觉着周营只是个虚职,许李栖筠看不上。将自己全部身家性命压给了周营,给他补了实缺,只等着他升任。
她是拿着所有的鸡蛋全放在了同一个篮子里的人,如何不忧心忡忡?
小周氏叹了口气,缓缓闭上了眼睛小,只等着翌日再着人去蔚县里问问,再打听打听。
——
雨停后,半庭风露。
同一时刻,古绛镇牢房里侧,身着浅青色官服的里正瑟瑟地跪在地上,抖做鹌鹑。
里间,仵作解衣验过尸,道:“殿下,确是自尽无疑。”
陆珵抬眼顺着牢房高处的小窗瞧了一眼外面的天光。
“说是自尽,这些人并不是关在同一处,怎会如此心有灵犀同时赴死?此事是有蹊跷。”
里正如何不知,瑟缩道:“殿下将这些人交给下臣处置,罪臣一时未察,他们今日竟全自戕而亡,臣死罪!”
陆珵近前看几眼尸体:“伤口如此利落可见是存了死志。存心赴死之心,又怎么拦得住?只是死罪可免,活罪却难逃。”
“这几日可有查出什么来?”
这些人是太子宾客亲自送来的人,里正如何不想立功?只是这些人的嘴是比死鸭子都硬。他刑审几日都是一声不吭,今日倒是更好,许嘴再也不用张开了。
里正汗流浃背,更加惶恐:“臣死罪。”
陆珵一时未言,只是皱眉,叫来景三查看。
景三从暗处出来,掀开那赖庄头身上衣物,仔细瞧了瞧他身上的刺青。
许久,他指着他身上言:“此人身上这个是加盖另一个刺青的,另一个刺青…好似是林州的刑刺。”
景三不会看错,陆珵轻应一声。
他抬眼望天,天上月华如练,耿耿如洗。
轻轻叹口气。
若是她知道此事,不知会不会失望。他吩咐身边人:“将此事报给李家大姑娘。”
话出口,他思忖片刻,又道:“再加派人手,看住吏部大牢,别叫人接近周营。”
暗处人忙应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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