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来的日子里,江婷和贺云琛又在四镇留了半个月, 组织将士们掩埋尸体, 修缮房屋,处理一些后续的事情, 而后留下轮流驻守的人。
临行前, 军中摆上祭台, 祭奠在这次战役中死去的将士, 也祭奠在曾经的战役中长眠于此的英灵。
这其中就包括了贺云琛的父兄和叔叔堂兄。
尽管他们的尸身被送回了京城, 但他们的灵魂, 会永远守护这片土地。
贺云琛端着酒杯,淋在父兄的牌位前, 而后重重跪下叩首。
江婷就站在不远处, 抬眼看向天际, 见一群青鸦飞过,似是故人借了一双眼睛回来看望自己的亲人和子民。
待几千精锐返回边城时, 日子已经到了四月, 春意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卷到了北地, 大地开始复苏了。
江婷骑在马上, 随着马儿行走的颠簸摇晃着身子,感受着温暖的阳光洒在身上,惬意又安宁。
马蹄踏过脚下化冻的土地,一眼看去,周围的荒原上雪已融化,从那枯败的草根里冒出了一些浅浅的绿芽。
“北地的春天居然来得这么快。”
江婷眼神柔和地看着远方,吸了口气,五脏六腑都灌进了一片春天的气息。
贺云琛打马并肩而行,淡道:“想来燕子溪已经正式开春了。”
“那岂不是到了种地的时候了?”
“对。”
这时,旁边的亲兵笑道:“江参军,这才刚下了战场没歇息几天,你就想着种地的事儿,比指挥使大人还积极,我们真的很好奇,大人到底给了你多少钱,你才答应做参军的。”
江婷闻言笑道:“你这不也说了嘛,你们大人高薪聘请我,那我肯定得好好干啊,其实也没给多少,就这个数。”
她伸出一根手指头晃了晃。
亲兵不确定道:“一两银子一个月?”
贺云琛脸一黑。
另一亲兵骂道:“你这棒槌糊涂了?江参军任火头营粮仓管事的时候军饷就已经一个月二两了。”
“哦对对对,江参军这么厉害,那一个至少得十两吧?”
指挥使亲兵一个月四两银子,参军一个月十两非常的合理。
江婷却是笑着摇了摇头,“不对,你们大人会那么小气吗?”
“那,那那那,一百两?”
贺云琛突然道:“别猜了,你们几个去巡视一下去。”
亲兵:“哦……”
江婷道:“把他们支开干嘛?怕我们之间见不得人的权钱交易曝光啊。”
贺云琛道:“哪有什么见不得人的东西,走,前面就是雪山,去跑马一圈?”
江婷闻言抚掌一笑,“成啊!走!给你看看这几个月我的骑术进步有多快!”
她的话音刚落,贺云琛已经一鞭子抽在了她的马屁股上。
战马嘶鸣一声,前蹄一撅,吓得江婷上半身往后一仰,手忙脚乱抓住缰绳,下一瞬马儿已经咻地一下蹿了出去。
“贺云琛——!你给我等着——!”
江婷的叫声碎裂在风中,贺云琛这才轻浅一笑,御马跟了上去。
江婷自认为自己是个六边形战士,但她却有个缺陷,那就是骑马。
正常骑马倒还好说,但要策马狂奔的话,她总感觉自己不适应,屁股和大腿都要被颠开花了。
而且因为她没有自己的战马,随便骑一匹马,马总是不怎么服从她,每次她在马背上风中凌乱的时候,就会无比怀念自己前世的机车。
两个人一前一后地跑出了几里地,那从远处看去只能于雾蒙蒙中露出模糊面孔的雪山终于显现出了它的真面目。
前面是高低起伏,线条凌厉的雪峰,脚下是平坦的草原,草原上稀稀拉拉的一些树已经开始打起小花苞。
两人御马并肩而行,走到雪峰下时,正见到日光刺破云层。
天气晴朗,晴空如洗,只有如烟似雾的云朵悠闲地飘荡,阳光裹在两人的发丝上,衬得他们的五官线条都柔和了几分。
贺云琛侧头道:“你看那上面。”
江婷抬眼一瞧,见阳光挥洒在山巅上,为高大神秘的雪峰渡上了一层圣光,温暖的霞色代替了雪山的冷颜,那层峦叠嶂的山脉都变换本色,显得亲近和蔼起来,叫人只想惊叹于这大自然的壮大宏伟。
江婷惊叹道:“哇!日照金山!”
她仰着头,用眼睛细细描摹眼前的壮美,一种奇异的感觉在心脏中溢得满满的。
这是她前世生活在末世从未见过的美景。
贺云琛轻声问:“好看吗?”
海棠情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