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了几步,淡然道:“上次你说你这名字是你姨娘取的,你姨娘应该想着你嫁给凡夫俗子,安然度过这辈子,是还是不是?”
映微硬着头皮跟在他身后道:“嫔妾不敢欺瞒皇上,嫔妾的姨娘的确正有此意。”
皇上笑道:“朕听太皇太后说起过,因你姨娘的出身,当年你阿玛要纳你姨娘,你们家老福晋不同意,当时闹得是满城风雨,就连太皇太后都知道这事儿,说是你玛法没压住你阿玛,后来还是纳了你姨娘进门,因为这事儿,那些言官没少上奏!”
“可你阿玛倒好,竟连你的名字都依了你姨娘,可见是真心喜欢你姨娘的……”
说起家中琐事,映微松快不少,斟酌道:“是有这么一回事,姨娘当年生产时伤了身子,唯有嫔妾这一个女儿,阿玛却浑然不在意,这么多年一直对嫔妾母女很好。”
“小时候家中姐妹学习琴棋书画时,阿玛会偷偷驮着嫔妾出府看花灯,买冰糖葫芦。”
“嫔妾打小就喜欢跟着姨娘学琵琶,玛法等人却觉得这是上不得台面的东西,只有阿玛支持嫔妾,说嫔妾愿意学就学,更是从江南请了名师来教……”
说起在家中的日子,连她都未曾察觉自己面上带上幸福的笑容。
皇上回头扫了她一眼:“哦,朕是记得先皇后曾与朕说过,她在家中不甚得你们阿玛喜欢,也曾说起过你,说家中最小的妹妹最得你们阿玛喜欢……”
映微吓得一个激灵,忙道:“还请皇上恕罪!”
皇上道:“你何罪之有?”
映微一时词穷。
她虽知自己无错,却更知道孝诚仁皇后在皇上心中的分量,也怪自己天真,皇上随意说了两句,竟什么话都敢往外说,皇上知晓自己在家中抢夺了孝诚仁皇后的父爱,怎会高兴?
皇上瞧她怔怔的模样,笑道:“朕知道你心里在想什么,你放心,你无罪!”
说着,他这才继续往前走着:“先皇后从前时常与朕说起家中琐事,她乃赫舍里一族嫡长女,你们阿玛像疼你一般纵着她,那不是爱她,反倒是害了她。”
“索尼了,他是你们玛法,想必也知道这个道理,所以命你们玛嬷亲自抚养她长大。”
“朕好像记得她与朕说起过你,说你比她小上六七岁,当初她刚进宫时你才四五岁的年纪,生的是粉雕玉琢,活泼可爱,是她几个妹妹中最好看的一个,如今看来,她这话倒是没有说错。”
映微悬着的一颗心这才微微放了下来,斟酌道:“嫔妾记得孝诚仁皇后,因嫔妾姨娘是扬州瘦马出身,玛嬷一贯不喜欢嫔妾,有次大年初一请安时玛嬷见嫔妾好动,当众训斥嫔妾几句,嫔妾吓得直哭。”
“后来,是孝诚仁皇后将嫔妾搂在怀里好生安慰,还喂嫔妾吃玫瑰汁窝丝糖……”
回想在赫舍里府上的日子,她无疑是快乐、幸福的,除去故去的老福晋不喜欢她,至于嫡母,觉得她们母女上不得台面,从不曾刻意刁难过她。
顿时皇上眼前浮现起青涩模样的孝诚仁皇后来,笑了笑道:“你姐姐向来心地仁善,对谁都是和和气气的……”
皇上已经忘了多久没人在他跟前提起故去的孝诚仁皇后。
无人敢提。
就连太子高烧不止时嘴里呢喃着“皇额娘”,照看他的嬷嬷们也是一副诚惶诚恐的模样,连连跪下请罪。
可是无人提起,不代表皇上就能忘记。
孝诚仁皇后走的突然,且离世时正是与皇上感情甚笃,皇上难以接受。
与孝诚仁皇后成亲那几年,皇上刚亲政不久,忙着与鳌拜等人周旋,醉心朝政,想着等着朝堂稳定后多的是时间与孝诚仁皇后再续儿女情长……
正因如此,皇上心中对孝诚仁皇后不光有爱,更多的是愧疚。
太皇太后猜到皇上心思几分,她老人家一旦发话,这孝诚仁皇后的名讳就成了紫禁城上下的禁忌,她的身影更是藏在皇上心底最深处。
映微并非初生牛犊不怕虎,而是她知道,感情这种事堵不如疏,越是小心翼翼避忌,皇上心里就越不是个滋味。
这一晚,映微与皇上说起许多孝诚仁皇后的事情,说起孝诚仁皇后年幼时喜欢猫儿,进宫之前抱着猫儿舍不得撒手,说起孝诚仁皇后也曾有过顽皮的时候,更说起孝诚仁皇后待皇上的情谊来:“……玛法离世之前还念叨着孝诚仁皇后,说从前他最放心不小的就是孝诚仁皇后,可知道皇上对孝诚仁皇后好,直说自己没什么不放心的。”
皇上脚下的步子顿了顿,低声道:“可朕到底是辜负了你们玛法的嘱托,没能好好护着她。”
映微柔声道:“这事儿不能怪您,旦夕祸福,无人能知,女子生产是在鬼门关走一趟……孝诚仁皇后见您对太子的呵护与情谊,九泉之下只会觉得欣慰,又怎会怪您?”
皇上与她闲话几句,觉得心中郁结褪去许多。
在他心里,孝诚仁皇后才是他唯一的妻子,前些日子大封六宫他只觉对孝诚仁皇后有愧,正欲
海棠情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