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一家子人不多,裴松龄几代单传,只有闻院长的姐姐一家在这里, 总共就十个人左右。
裴青止的爷爷健在, 只可惜腿脚不便一直坐在轮椅上, 他很是和蔼, 拉着她在一旁听他讲着故事。
齐闻的脸色一直不太好, 他喜形于色,说话都是阴阳怪气:“甘大小姐好久不见啊,没想到能在这里遇见你。”
他冷笑,故意咬紧“这里”两个字。
再怎么听都是他不喜欢在这里遇见她。
不过也是,他一直都不赞成她和裴青止在一起,又怎么会喜欢他带她来见父母。
甘棠乖巧的坐在那里,像是听不懂他话中的暗暗讽刺:“青止在路上的时候有跟我说。”
随着,她闪出大眼布灵布灵很是惊讶:“他没有告诉你我要来吗。”
她这话出来味道就算是变了。
齐闻母亲听出她话中的意思,下一刻那巴掌就已经留在他身上:“胡说什么。”
转眼,她有些不好意思的看向甘棠:“棠棠别多心,青止都跟我们说过你要来,没有说不在意你不告诉我们之内的。”
她脸色变换很快,看向齐闻的时候又是另一副面色:“还有棠棠是你长辈,你要懂礼貌,什么甘大小姐甘二小姐,以后见到了要叫二嫂。”
“青止每次见到你大哥大嫂都是礼礼貌貌,怎么到你这里你就这样调侃人家二嫂,青止听见会不高兴的。”后面的那番话,齐闻母亲故意压低了嗓音她没太听见说的什么。
不过看着齐闻的脸色,她就知道肯定没什么好事。
他盯过眼神来,随着,她嘴角的笑意无限上扬。
现在,看他还怎么做阴阳人。
家宴持续到晚上十点快到十一点左右的时候才结束,闻院长想留他们一起在家里住。
只可惜她明儿个早上的会议离这边很远没办法只能早些回去。
刚坐下副驾她就像是想起什么一样抬头看向裴青止,她脑海中荡漾着一个人名。
怎么,她今天不在。
“裴青止,今天是有人没来吗。”她没有直接问出口,问的很是委婉,不过他心里大抵明白她在说些什么。
裴青止打着方向盘,眸眼轻撇,车子正常行驶在马路上的那一刻,他反问:“你是说裴琴琴吗。”
甘棠没回答。
“她去世很多年了,先天性白血病。”
“如果我没记错的话,应该是在我十一岁那年。”
车里寂静许久,甘棠怔了半晌。
“琴琴姑姑是我爷爷捡回来的孩子,当时就发现不足,后面我爷爷毕生医术也没抢救回来,她来的时候什么都没带来,走的时候什么也没带走。”
甘棠张了张嘴,似乎是想说些什么。
可最后什么都没说出口。
车子缓慢行驶在马路上,前方一路无阻,傍晚的马路很是空旷,红绿灯停在那的那一刻。
裴青止侧过头来:“我知道你想问她,当年你和我分手也有她的原因对吧。”
“或者说,你跟我在一起可能就是因为她。”
可能在知道这些事情的时候,他自己都是不愿意相信的,不相信去世那么久的人会成为他感情的威胁。
可事实就是如此。
甘棠大二对他穷追不舍,爱意深沉。
又怎么会突然说不爱了呢。
这背后没有设计,怎么可能。
有时候他都不知道他是该感谢他姑姑,还是该恨。
甘棠回去后睡的很不安稳。
晚上她梦见了裴琴琴,她站在记忆深处一直盯着她,后面又开始站在她身后把她圈在怀里教她写着作业。
最后她又一下子消失不见。
后面,梦里的人变成了甘楠。
她大着肚子站在她面前不停的拿着她的手去抚摸她的日子,她语气柔和:“棠棠,妈妈给你生个小弟弟怎么样,喜不喜欢。”
甘棠还没说出的话卡在喉咙里。
画面一转,甘楠突然和裴琴琴站在一起。
她们似乎是在争吵着什么一般,她听不见也听不清,吵闹声越发的嘈杂,她才从这个梦境中苏醒过来。
甘棠摁着太阳穴,今儿个外面天气好,开完早会是中午十一点左右,因为那些梦她没睡好,开完会在安大的校内咖啡店小趴一会儿这梦倒是又若隐若现。
她有些烦闷,单手托在脸上轻轻摁压着太阳穴。
何恬刚端着咖啡过来,她坐在她对面:“棠棠姐,今天不去听裴医生讲课了吗。”
她把吸管插进杯子里推向甘棠,这才收回来给自己插上轻抿一口,似乎是觉得味道不均匀。
何恬侧眸看着透明杯里的液体,一只手握着吸管轻轻搅拌。
甘棠不太喜欢喝苦的,只不过今儿个犯困的厉害故意点了一杯美式,她抿尽嘴里的那一刻,她的眉心就跟着苦味一同拧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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