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首身边任何一个小小的变化都会引来诸多关注,人们落在我身上的目光充满着审视和疑惑,我没有精力去在乎这些小声议论和指指点点,而是打起了十二万分的精神去应对这份无比艰巨的新工作。
没错,艰巨!
我必须打起十二万分的精神,否则仅仅是传达元首先生随口吩咐的各种指令都会让人崩溃。
“给我前年墨尼本铁路检修报告,叫普拉维斯来见我,明天的出访延后,另外找奥斯维迪的地图,要详细到城市建筑群的。”
他常用平缓的语气一口气吩咐一连串毫无逻辑的事,铁路检修报告?这需要先找人调查编纂吧?普拉维斯?叫普拉维斯的有好几个,您要见哪个?明天的出访要延迟到什么时候?国外某处的详细地图?这怎么可能弄到。
但我不敢向他提问,因为他可能会愤怒地破口大骂,让我觉得自己无能且智商低下,连这么简单的事情都要和他啰嗦。工作一天下来,我胆战心惊,冷汗涔涔,好像灵魂都受到了摧残。与之相比,给阿瑞娜当秘书时简直像度假一样悠闲轻松。
第二天我找到科隆先生,试图辞掉这份工作。
“我实在太愚蠢了,完全跟不上元首先生的思维,他一定被我气得够呛,新秘书还没有找到吗?”
科隆先生却笑呵呵地对我说:“您太谦虚了,这不是做得很好吗?我也担心你会出错,所以观察了你半天,你没传达错任何指令,处理事情很灵活,时间安排条理分明,虽然对工作还有些不太熟悉,但已经比我想得好太多了,就是前秘书刚开始工作时也错误频出,被元首先生大骂滚蛋,你比她强多了。”
“可我担心自己做不好,不如让更有资历的人来。”我委婉道。
科隆先生眼神有些不悦:“我不得不批判您这种错误的想法,为元首尽忠,自当全力以赴,既然你担心自己工作能力不足,就该更加努力,而不是借口脱逃,难道你的爱国之心是谎言吗?”
这么一顶大帽子压下来,我忙摇头道:“我不是那个意思。”
科隆先生也软下语气说:“放心吧,我不会看错人的,以前为元首先生面试秘书简直就是一场灾难,那群女人平均干不到一周时间,不是被元首赶走,就是哭哭啼啼说不干了,我可不想再经历了,您跟她们不一样,是一位非常优秀的秘书,我相信您一定能克服困难做好这份工作。”科隆先生眼珠转转又想到什么,对我微微一笑,“纳西斯小姐似乎还没有意识到您身份的转变,您为这个国家至高无上的元首服务,那么您自然也有了相应的地位和权力,只要你需要,会有大把的人为你工作,听从你的指令,这都是为了我们的国家。”
说着科隆先生起身敬礼:“元首万岁,普国万岁。”
我也起身敬礼:“元首万岁,普国万岁。”
话说到这份上,我只能硬着头皮上了,尽量揣度元首的想法,用更委婉的方式确认他的指令。而且成为元首的秘书后,很多讯息资料都对我开放了,我开始阅读国家行政资料,大到政治决策,小到官员调动,我还背诵了国家地理资料,官员名单,行政条例,甚至元首近几年的演讲稿,我都一篇篇背诵了下来。
元首先生是个铁人,每天工作十几个小时,当铁人的秘书,我比铁人还要铁,短短三个月时间,我熬瘦了很多。
这一天,官邸举办晚宴,跟随西国外交大臣来访的一位国务委员觐见时提起了一项关税政策,同行的我国外交部门人员却忽然卡壳,磕磕绊绊道:“这……请稍等,我需要再确认下。”随行的翻译也松了口气,因为刚才有几个国际贸易法律的专业词汇他解释不清,只能糊弄了过去。
元首先生眼见地冷了脸色。
我与科隆先生交换了个眼色后,谨慎上前一步,用西语对那位外务委员道:“之前伯纳等国联合发起了对我国的制裁政策,所以很多细节我国也做出了相应了调整,锑矿石的税率已经在半个月前提高了10%,材料早已经下发,通知各个部门,但是还有细则规定,只要其他国家不参与制裁政策,那我国的对外税率依然不变……”
我和西国的外务委员就此交谈起来,期间我向元首转述对方的要求以及我所答复的我国政策,元首不断点头并补充意见,几番交锋后,虽然没有确定最终提案,但双方都达成了某种妥协。
西国委员退下后,元首先生看向我,忽然问:“纳西斯小姐,我记得你是大学生,什么专业?”
“法律专业,先生。”
他没说什么,只是点了点头。
元首先生会和餐厅的工作人员握手,会称赞保洁人员工作努力,会向广场的人民脱帽致敬,但近卫和大臣却很少能得到一个好脸色,因此我明白,这个点头已经代表了一种认可。
元首先生只是对我点了点头,可一夜之间,我仿佛不再是那个无名无姓,随时都能被替换掉的女秘书了。
以前有很多女性应聘过元首先生的秘书岗位,可她们更迭的速度太快,以至于人们还没来得及记住她们的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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