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给你的。”海伦娜把一个牛皮纸袋递给我说:“刚才邮差送来的,说是隔离区下发的命令。”
我接过纸袋,打开读了读,心脏随着里面的内容一点点沉下来。
“是什么事?”海伦娜问。
“要取缔隔离区了。”
“取缔?以后没有隔离区了吗?”海伦娜兴奋地问。
我下一句话就让她的笑容僵在了脸上:“秘查部队新上任的元首下令建造集中营,要把菲利斯人逐渐移交进去。”
“集中营不是监狱吗?菲利斯人又不是罪犯,为什么要关进监狱?那工厂怎么办?他们还能进工厂工作吗?”
“要等通知了。”我叹道。
几天后,被卫兵押送进厂房的菲利斯人少了一小半,我发现很多老年人都从队伍里消失了。
“请问怎么少了一部分员工?”我问。
“他们被押送到别处了。”卫兵说。
“去哪儿了?”我皱眉道:“有几个重要的员工,工厂运营离不开他们。”
“这我哪里知道。”卫兵不耐烦地说:“隔离区做了筛选,不适合工作的人都被火车运走了,听说送去了新建的集中营。”
阴影逐渐在我心头聚集,我无法抑制地产生了很多可怕的想法。
为什么都是老人?
为什么不适合工作的人都被送去了集中营?
进了集中营是纯粹被关押,还是……
我走到詹妮弗身边,她正坐在生产线上压罐头,脸色十分憔悴,看到我后便焦急地对我使眼色。
“安妮,你得帮帮我们。”她压抑着哭腔道。
“里面怎么样了?”
“他们一大早就带枪进了隔离区,把所有人都赶出房子,然后排队登记,我们以为是例行检查,结果回去的时候孩子们都不见了,很多老人也没回来,听说是被汽车统一带走了。”
“弗雷特呢?”我担心詹妮弗的儿子。
“他躲了起来,没被带走,可我父亲母亲还有叔叔婶婶他们全都被带走了,求你去打听打听,看看他们被带去了哪里,能不能让他们回来。”
“我知道了,你别着急,我这就去打听。”我安慰道。
之后我和海伦娜在外面跑了一天,到处打听消息,结果只听说,有一批菲利斯人将会被运往邻省的罗菲特集中营,这座集中营以前是座监狱,刚刚扩建了。
我把打听来的消息告诉詹妮弗:“火车已经离开,拦截不了了,不过你放心,我这就去那座集中营问问,看能不能把他们带回来。”
詹妮弗已经六神无主,不止是她,很多工人都在一天之间失去了父母和孩子,他们急切地望着我,期盼我能把他们的亲人找回来。
我知道自己是他们唯一的希望,于是急急忙忙收拾行李,又带上了一笔钱,当夜就坐上了火车,准备前往罗菲特集中营。
坐了一夜火车,我在清晨抵达邻省,又坐车来到一个相对偏僻的小村子,罗菲特集中营就坐落在这里。
找了一家小旅馆住下,洗脸换了身衣服后,我去附近餐厅用早餐。
那是一家很简陋的小餐厅,店主是个大腹便便的红发男人,在柜台后吆三喝四,顾客多是工人打扮的男人,我一个独身女人出现在这里显得有些格格不入。
我在柜台前坐下,要了一份香肠煎蛋和一杯咖啡,餐厅里的桌椅十分油腻,空气里也弥漫着呛人的油烟味。
旁边一块污浊破裂的镜子映出我的面容,那是一张苍白而疲惫的脸,我望着自己,忽然有些恍惚,这是我吗?
回忆的车轮滚滚,想起我人生中所跋涉过的旅途,以及从旅途中看到的天地,那片天地曾给我的梦想,而现在却只剩下这个颓废又苍白的我。
我知道有一种名为志气的东西正在缓缓消磨,而我好像连最后一丝抗争的力气都使不出来了。
我旁边坐着一个留络腮胡,穿背带裤的中年男人,他的皮鞋和裤腿上满是泥土,双眼充满血丝,正大口吞咽着盘子里的培根,间或饮一口啤酒。
店主把新出炉的煎鸡蛋倒进他的餐盘里问:“怎么了尼森,昨天很忙?熬夜了?”
名叫尼森的男人头也不抬地说:“带人挖了一天尸体。”
“什么!?尸体?”店主惊讶道。
尼森把刀叉往餐盘里一搁,无奈地瞪着店主:“看在上帝的份上,我胆汁都吐出来了,你就别让我回想起来了。”
店主往尼森杯里添了点酒,神色鬼祟地问:“是罗菲特?”
尼森叹了口气说:“前阵子让挖沟埋尸体,现在又让挖出来,集体焚烧,几十卡车人呢,刚埋进去的还腐烂生蛆,臭气熏天,那个景象真是……”
店主惊诧道:“昨天漫天都是扬灰,我还以为哪里着火了,原来……”说着他惊恐地搓了搓手臂和头发,仿佛恨不得立即去洗个澡。
尼森靠近店主,压低声音说:“不过好处是,以后不用挖沟了,我听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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