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全部交代完的时候,她挂断线路站在别墅二楼的阳台上,忽然觉得夜色格外安静。
路灯的灯火挂在遥远的街边,对面的房子主人大概是个夜猫子,这个点还精力十足地亮着灯,她凝望着那点远远投来的灯光,再次闻到了邻居院子里漫上来的桂花香气。
本宅的院子里也种了桂花,就在她房间不远,每到秋末就慷慨地将香味洒满整个庭院,在屋子里都闻得到,她原本还挺喜欢。
她就着熟悉的桂花香在阳台上发了会儿呆,漫不经心地想着到什么时候了?
“十一点四十。”
源辉月微怔,回过头。
她的新婚丈夫阁下不知道什么时候来的,正单手抄兜靠在阳台门口看着她,里面客厅的灯光只将他的位置照亮的半面。他在明暗交错的光影里微微顿了一下,起身朝她走来。
“辉月桑不去休息吗?”
“睡不着。”
“这样啊……我也睡不着。”
青年终于走到她身侧,夜晚风凉,经过他身边时好像终于沾染上温度,又细细密密地吹到她面前。
她垂眸沉默了片刻,难得地有些不知道这个时候应该说什么。
“我还以为你今晚得加班?”
降谷零无奈一笑,“辉月桑,就算是我也不至于连今天晚上都没办法留下来陪你。”
“听起来好像还挺负责。”
“哪边的责?对辉月桑你吗?”
源辉月一顿,忽然觉得这个语气有点不像这人平日的样子,对方已经若无其事转移了话题。
“话说回来,晚餐怎么样?我厨艺没有发挥失常吧?”
“没有。”
“刚刚回来路过的时候,隔壁院子里的花好像还开得挺漂亮。”
“是吗?”
“是啊,”降谷零的声音似乎一如既往地温和,“而且这一次电影也看完了。”
她飞走的思绪忽然回归,猛地明白过来,“……”
“辉月桑这一次……应该没有遗憾了吧?”
吹过阳台的风忽然变大了,空气中的桂花香却好像愈发浓郁,熏得源辉月呼吸都滞了一下。
【……电影没看完,游戏关卡没有打过去,回家时路过邻居家的花圃没有开花,你今天晚上的厨艺也没发挥好……】
什么时候发现她也有另外一个世界的记忆的?
她在飞机上问是不是受伤了的时候?所以之后才忽然改了称呼?
不对,应该早就发现了吧,但直到那一刻才敢确认?
为什么不直接说出来又陪她演到现在……甚至演到直到她要走的最后一刻。
这些话忽然在她脑海中翻涌,争先恐后地挤到了喉咙眼,源辉月眼睫轻轻一颤,最终平静垂落了下去。
她听到自己冷静的声音,“没有了。”
“是吗。”
穿过阳台的风好像重新平息,好半晌,她耳边忽然落下一声叹息。
“……可是我有啊。”
“?”
她意外地一回头,身旁的金发青年此时却并没有看她,阳台上的光影错落,他微微垂着眼,神色在影子里好像格外模糊。
“能够把手借我一下吗?”
她没说话,于是对方就当她同意了,将她的右手牵了过去。她指尖一抖,好像倏地被对方掌心的温度烫了一下。
“辉月桑,你今天晚上在涩谷之光大厦的天台对伊莎贝拉说的那些话,其实有一部分也是对我说的吧。”
降谷零轻缓地开口,语气依旧是他一贯的温和,“你担心我也会走上伊莎贝拉的歧途吗?”
源辉月:“不是。”
她否认得过□□速,身边人似乎终于有些疑惑。
“我从来没有担心过你会变成伊莎贝拉,我知道你和她不一样。”
“……”降谷零于是轻飘飘笑了,“那就是担心我有自毁倾向?”
源辉月:“……”
这个问题她终于没办法否认了。
她觉得好像有哪里不太对劲,无论是从梦境中获得的记忆,还是这些天来和他的相处,以她对降谷零其人的了解,这个人含蓄隐忍到几乎已经到了变态的程度。她原本以为这些话他即便心知肚明,但绝对不会说出来。但这天晚上他的犀利忽然出乎了预料,源辉月一时之间居然也难得没把握住他的心思。
这个向来把自己的心思藏得最深的人,好像忽然不打算藏了,坦坦荡荡地把所有心念全都翻了出来,摊开给她看。
“我的确曾经想过,如果能够除掉组织的话,就算是以我的性命作为代价,我也会毫不犹豫。”
她被对方握在掌心的指尖倏地往里扣了一下,降谷零察觉到了,但并没有把手松开,反而握得更紧了一点。
她深吸一口气闭了一下眼睛,“曾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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