源辉月懒洋洋回头,“换香水了?挺好闻的。”
松田阵平把服务生招来点了酒,然后满脸无言地回头,“那是沐浴露,你要是喜欢我把牌子告诉你。”
源辉月:“哦,那你就是换沐浴露了。”
“我时常想知道你们这些人的鼻子是怎么长的。”没有天天用香水熏自己这种腐败作风的人民公务员叹了口气,然后看看她面前的酒杯,“第几杯了?”
他不是第一次陪源辉月来了,酒吧的调酒师认识他,默默比了个“三”。
“反正我又不会醉。”
“那是,所以我还是担心我自己吧对吧?”
他习惯性地陪她扯了几句淡,接过调酒师递来的酒刚喝了一口,终于听到身边人用漫不经心的语气说,“我今天看到零了。”
松田阵平端着酒杯的手一顿,缓缓放下来。
他沉默了片刻,“我正要跟你说这件事,上头的人今天刚找了我。”
源辉月的视线扫过来。
“他们说,在警视厅公墓给景光留了个位置。”
“……”
空气里好像忽然安静下来,就连远处群魔乱舞的人声都好像下意识绕开了这个角落。
——距离诸伏景光殉职的消息传回来,已经将近两个月了。
松田阵平的声音梗了一下,他端起杯子又灌了自己一口酒,这才把那根突然冒出来的刺伴随着酒液一起灌下去,“算是给他立个衣冠冢,虽然暂时不能刻名字,只能等零任务结束再添上去。”
“随意吧。”好半晌,源辉月语气淡淡地说,“人都走了,再搞这些花里胡哨的有什么用。‘人死如灯灭’,反正做什么他都看不到。”
“……”
他只好轻声换了个话题,“你说今天看到了零是怎么回事?”
“你们警界上头担心他的精神状态,给他找了个心理医生。”
松田阵平微怔,他看着身旁的黑发美人一手拎着酒杯,长睫敛下一声低笑。
“那群蠢货,以为我不知道特意让我去客串心理医生是什么意思?景光的暴露有问题,是警界的内部人员泄露了消息,他们担心零变节。”
滑雪场对决(完)
公安卧底变节这种事不是没发生过,甚至发生过不止一次。
就像源辉月自己都说过的,人这种生物永远会被环境所改变,就算有时候自己不想改,环境都会逼着他改。而这里的“环境”不止是卧底的组织,甚至包括了警视厅本身。
只要是人组成的机构,从来都没有完全干净的,否则诸伏景光的身份信息是怎么泄露的?
自己人从背后捅出来的刀子,向来最能让人热血凉透。
源辉月拎着酒杯轻轻一晃,酒吧里的灯光照在杯底的冰块上,被折射出五光十色的折光。她看着杯子里的酒,忽然有些厌烦。
松田阵平:“景光的事,上头怎么说?”
“说是会给我一个交代。”她轻声喃喃,“我需要他们交代?如果不是源宗政拦着我早自己动手了。”
“……”
这点他倒是一点不怀疑。
松田阵平:“所以说,这就是这段时间你一直生气的原因。”
“谁生气了?”
“上头这一次怎么这么敏感?还不至于吧?”没理会她的嘴硬,他继续问,“以我对零的了解,就算景光……他暂时也不会做什么出格的事。”
“哦,这个我倒是知道。”说起这件事,源辉月似乎终于提起了点兴致,淡色的唇微勾,露出一个冰凉且嘲讽的笑,“因为有过前例。”
松田阵平微微一怔。
“以前警视厅公安部也有一位出类拔萃的卧底警察,还是时任警视总监的心腹,当时发生了和这次差不多的事情,他在执行卧底任务期间被自己人背刺了。”喝了口酒,她漫不经心地说,“然后他就果断背叛了警视厅,并且毫不犹豫反手就把警视总监和上头一帮人全都拿出去卖了个好价钱。那些老头子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所以在这件事上才神经敏感得像小姑娘一样热衷于自己吓自己。”
夜路走多了总会撞到鬼,作孽的人被孽力反噬也十分天经地义。
他没在意大小姐看热闹的口吻,“这是警视厅内部的丑闻吧,你怎么知道得这么清楚?”
“……”
纤长的眼睫微微往下一敛,源辉月端起酒杯喝了口酒,微妙地避开了这个话题,“所以源宗政当初把你们派到我身边的时候就想到这一天了,他是个控制狂,不把所有局面都抓在自己手里就不会放心。这一次安排我去见零虽然是某些老东西的自作主张,但肯定也经过了他的同意。”
“他们想让我提醒零不要忘了他该做的事,同时还想让我帮忙确认,发生了这么多事之后,公安部派出去的卧底还是不是自己人。”
她低低“啧”了一声,浅色的眼瞳倒映着酒水中的光,格外凉薄,“你说我是不是脾气太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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