蓦地一顿,越过她的肩头,他终于看清楚了她面前的东西——那是一个正在倒计时的炸弹。
“这个玩意儿,”源辉月轻飘飘地说,“好像是某个人送我的礼物来着。”
“你怎么知……”
他话音还未落,源辉月手里的手机忽然扯着嗓子嚎了起来,来电显示——烟火师。
十分钟之前,公安的审讯室。
审讯员注意到面前的嫌犯已经看了第五次手表了,他不动声色地看了一眼时间,五点整。
就在这个时候,一个干哑的声音从对面传来,“我……”
他抬头看去,就见到对面已经装了三个小时闷葫芦的男人嘴唇动了动,“到五点了吗?”
这种明明看了时间却依旧不敢确定地还要向其他人确认一遍的慎重态度,让审讯员咂摸出某种不同寻常的意味,“五点了,你想说什么?”
男人放在桌上的手来回搓了搓,有点神经质地,连带着连着手铐的锁链也互相摩擦着“哗啦”作响,在安静的审讯室里炸雷般明显。
审讯员忽的有种不祥的预感。
他直视着对方的神情,心底忽然微微一动,感觉他的眼神好像有哪里不对,但是这种模糊的不对劲还没在他心底落地成一个准确答案,男人就再次开口了。
“他说到五点之后,就、就能把一切都告诉你们……”
他埋着脑袋,语气畏缩。
“谁?”
“烟、烟火师……”
审讯员闻言却猛地睁大了眼睛。
“你不是烟火师?!”
“不、不是……是他让我假冒他的,他让我这样做……”
审讯员脑海中的不祥预感落了地,“嘭”地一声炸出了漫天烟尘,“所有的证据显示你就是烟火师,你在电视台被抓的时候也没有否认。”
“我是被迫的!”石原诚急忙抬头看向他,一双蒙着红血丝的眼球写满了惶恐。在对上他眼睛的瞬间,审讯员终于意识到他方才察觉到的不对是什么了。
这个男人看起来太过紧张疲惫了,生理现象是骗不了人的,他似乎长时间地处于不安中以至于睡眠不足眼球充血,这不符合烟火师的应该有的心理。
男人还在哆哆嗦嗦地辩驳,“那个人绑架了我的妻子和孩子,让我按照他说的做,直到今天下午五点之后才能对警察说出真相……”
审讯室地门重重拍在了墙上,外头的同事三两步走了进来,一把拽起了石原诚的领口,“你不是烟火师?你开什么玩笑呢?你不是烟火师你在这儿装了一下午?”
“我、我也没办法,那个人说要是我敢报警,他、他就引爆和我的家人在一起的炸弹,我也不想的……”
石原诚被他没轻没重地撞在了桌子上,生理上的疼痛加上再也抑制不住的惶惶不安冲进他的眼里,眼泪登时混合着鼻涕留了下来,男人挂在他胳膊上像一滩烂泥,只会失神地喃喃,“我也不想的……”
“你不想?你他妈……”
审讯员连忙起身帮忙按住这位年轻气盛的同事,在一片混乱中连忙先抓了个重点,“所以那六个地址也是假的?”
石原诚畏畏缩缩地点头。
最糟糕的猜想成了现实,审讯员心底猛地沉下了一块落石,将原本就若有似无的希望砸进了地底。
他连声追问,“为什么要到五点就说出来,而不是让你一直伪装下去?”
“他说五点之后,再假装也没用了,到、到时候你们就知道了。”
“除此之外呢,烟火师还对你说了什么?”
“没、没了。”
“你知道他是谁吗?声音什么样还记得吗?”
“他是用公共电话亭给我打的电话,还带了变声器……我不知道,我什么都不知道……”
同事一把将这堆没用的烂泥扔到了桌上,再也抑制不住火气。
“什么都不知道?你以为说什么都不知道你就没责任了?冒充烟火师扰乱警方办案,浪费了三个多小时宝贵的救援时间,你给我等着吃牢饭吧!”
年轻的公安转身就走,石原诚在桌上踉跄了一下才爬起来,惶恐不安地环视了一圈,又像条赖皮虫一般黏上了没来得及离开的审讯员,“警官,我是真的不知道,我没放炸弹啊……还有我的家人怎么办?你们要去救他们啊,你们是警察啊,会救他们的吧?!”
我什么都不知道,我也是被胁迫的,我是受害者我没有责任,我只是出门转了几圈,被迫说了几句谎话而已,这算什么呢?反正你们是警察,你们肯定会救人,无论是会因此遇到危险还是舍身殉职,都不关我的事,反正你们是警察嘛,我只是一个什么都做不到的普通人,这和我有什么关系呢?
多么恶心又愚蠢。
公安警察出来的时候,恨不得把审讯室的门甩在石原诚脸上。
他刚大步走进审讯室隔壁房间,就见到留守的吉永组长和另外一个同事正围在大山铃的电脑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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