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就是太溺爱这孩子了,”沈启堂毫不脸红地寻思着, “天下间竟有我这般疼爱女儿的好父亲, 实在是太难得了!唉,算了算了, 既然湘儿舍不得和我分开太久, 又如此担忧我的安危, 那我就让这小家伙安心吧。不过……也不能一直这般毫无底线地宠孩子啊, 还是要让她意识到,我这个当爹的也是有脾气的。”
想到这里,沈启堂小心翼翼地打量了一会儿脚边碎掉的石头和裂开的石板,然后飞快起身返回了屋内。
“婉娘!”
沈启堂一屁股坐在了正在核算账目的王婉对面。他一边喝茶压惊壮胆, 一边摇头晃脑地感叹了好些话。
“你快去外面瞧瞧湘儿吧, 咱闺女现在是越来越勇猛了。咦!女壮士兮!刚刚竟然一锤就砸碎了院子里的铺路石板, 哎,湘儿如今才七岁, 这要是等她长到了十七岁, 那不得一拳打死一头牛啊!
“这、这……婉娘, 不是我觉得湘儿这般不好,毕竟这天生神力绝对算是上苍的恩赐,以后成亲过日子了, 也是一种依仗。可、可那是成亲以后,在此之前……哎,婉娘,为夫委实有些担心,倘若在湘儿成亲之前就不小心走漏了风声,那肯定会影响咱们闺女的姻缘的。”
王婉慢慢停下拨弄算盘珠子的动作,撩起眼皮认真打量着明显是来告刁状的沈启堂,狐疑问道:
“可湘儿将来不是要参加那个内务府选秀吗?要是圣上下旨赐婚,那她的夫家还能抗旨吗?再有,据我了解,这旗人家的女眷中,是从来不缺少擅长骑马射箭之人的,想必他们并不会太介意湘儿的神力的,嗯,说不定还会因此更加重视湘儿。”
闻言,沈启堂悄悄回头瞧了一眼正在院子里忙碌的女儿。他的视线迅速掠过那柄仿佛闪着寒光的铁锤后,下意识压低了声音继续进谗言道:
“咳,婉娘,为夫这次可要批评你了。你难道没发现吗?自从你知道湘儿的婚事最终会由天家包办后,就更加纵容湘儿了吗?为夫明白,你是觉得无论怎样,女儿最后肯定能嫁出去的,并且还会嫁的不错,至少能安享富贵尊荣。可你难道就不担心女儿嫁人后的日子吗?纵然富贵无忧,可这夫妻恩爱家庭和睦的日子,同那夫妻离心夫家冷漠的日子,能一样吗?”
“湘儿这么好,只要有机会同她好好相处几天,谁能不喜欢她呢?”
“这可不一定。”沈启堂放下茶杯摸了摸下巴,意味深长地说道,“这男人么,我还是非常了解的,一旦心思活泛起来,绝对不能以常理推断的。婉娘呀,咱们还是需要未雨绸缪的,尽量别让闺女力大无穷的名声传出去。”
“未雨绸缪?”
“对,不仅要防着有小人借此嚼舌根生是非,也是咱们在帮湘儿留一个后手。婉娘,咱们都清楚财不露白的道理,而湘儿的身手,就是财,就是她以后安身立命的重要依仗。
“你想想,若是她未来婆家以为湘儿只是个娇娇弱弱的女儿家,然后就猪油蒙了心似的欺负她,那湘儿的力气就是她的杀手锏。
“哼,他们胆敢欺负咱闺女,咱闺女就能出其不意把对方一家都料理明白了。嘿,这多好多痛快!可……要是旁人事先就了解了湘儿的本事,继而提前有所防备,那就委实不妙了。”
“这样说来……”王婉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沉吟道,“倒是也有几分道理。”
闻言,沈启堂连忙附和道:“岂止是有着几分道理,这简直就是太有道理了!”
“嗯?还请夫君细讲。”
“婉娘,你想想,要是大家都以为湘儿就只是个柔柔弱弱娇娇美美的女儿家,那将来……她受了委屈后忍不住教训了婆家人,然后婆家人去外面诉苦甚至指责湘儿,外人能信吗?
“再加上湘儿也不是一个没有娘家人撑腰的孤女,你我夫妻二人,还有那些要颜面的曹家人,都不会眼睁睁地让对方‘颠倒黑白’的。将来一旦双方闹起来,咱们完全可以把湘儿塑造成一个被婆家欺负还要被倒打一耙泼污水的小可怜儿,毕竟……谁能相信一个柔弱女子有本事亲自动手揍翻夫君全家呢?嘿嘿……”
王婉斜觑了一眼似乎陷入某种幻想中而笑容贼兮兮的丈夫,微微沉默了片刻。虽然知道沈启堂忽然跑来讲了这样一通话的真实目的,绝非只是简单为了女儿着想,但不可否认的是,这些话听起来还是颇有道理的。王婉想,所谓防人之心不可无,做人做事藏些底牌还是很有必要的。
“再者……”王婉顺着沈启堂偷瞄的视线瞧向窗外,目光停留在院子里那道小小的粉色身影上,心中暗道,“湘儿近来确实过于沉迷于那些奇奇怪怪的研究了,反而对于女孩儿家从小就该勤加练习的本事生疏了许多,是该提醒她一番了。不必做得多好,但面子上总该过得去的。”
王婉主意一定,就推开面前的账册站起身来,打算亲自去院子里和女儿谈一谈。无论是女红刺绣还是伪装柔弱,都得提上日程了,否则的话,她就要暂时扣下闺女的部分研究经费了。
而沈启堂一见王婉的表情变化与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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