括这位风评非常好的莫尔塞夫夫人吗?”
基督山伯爵闭了闭眼,叹息着答道:
“我已经发誓要向她的丈夫复仇。如果我成功了,那她的丈夫费尔南必然会身败名裂下场凄惨,而作为妻子,她又怎么会不被连累呢?还有她的儿子……一旦当父亲的名誉扫地,当儿子的人生又能有多少幸福呢?所以,虽然我没有把她列在仇人的名单里,可她注定会被牵连。那之后,她大概也会把我当成毕生的敌人吧。”
裴湘若有所思地打量着基督山伯爵,发现他提起莫尔塞夫夫人时确实饱含着复杂心情,并不像提起唐格拉尔夫人或者维尔福夫人时那样冷淡漠然,由此,一个猜测在她心底渐渐成型。
她轻轻眨了眨眼,暗想着,倘若真让自己猜中了,那她这个朋友可以说是真挺惨的,不仅失去了人生最好年华中的自由与梦想,也许还彻底失去了一段爱情。
看伯爵先生的样子,倒不像是依旧爱着对方——如果我猜对了那段往事的话,可是他对那位夫人是抱有善意和尊重的,而矛盾的是,他的复仇行必然会伤害到莫尔塞夫夫人,那么……
“伯爵先生,如果莫尔塞夫夫人为了儿子的安危与幸福,一再请求你放弃复仇,你会为了一位慈祥悲伤的母亲而改变多年计划吗?”
放弃复仇?为了梅尔塞苔丝吗?
基督山伯爵英俊苍白的面孔上划过一丝怅然。他叹息着沉默了下来, 视线落在半空中,有些倦怠茫然,犹如他此刻的心情。
他不爱梅尔塞苔丝了, 甚至不知从何时起, 他对梅尔塞苔丝也没有了失望和伤心。
曾经, 他对梅尔塞苔丝在他入狱十八个月后选择嫁给了仇人费尔南而感到难过遗憾,可这些复杂起伏的情绪如今却都已然化为谅解与平淡。
基督山伯爵想, 如果十九岁的爱德蒙·唐泰斯真正了解梅尔塞苔丝的话, 那便该理解并包容她的软弱与无助。当他深陷伊夫堡监狱时, 便应该预料到并不算坚强的梅尔塞苔丝一定会另嫁他人, 并且那个人极有可能是仇人费尔南。可是……
“也许我……尚且不如费尔南了解梅尔塞苔丝……”最近一直在审视过去的基督山伯爵有些自嘲地想着。
他回忆起邻居卡德鲁斯讲述的那些往事,尽量以一名旁观者的角度冷静分析费尔南一步步促使梅尔塞苔丝答应婚事的全部过程,忽然异常清晰地认识到, 不管费尔南为人如何卑鄙阴险, 但在了解梅尔塞苔丝这件事上, 自己……大约是不如费尔南的。
因此,不论入狱后还是逃狱后, 他都始终心存幻想。而当幻想破灭后, 他又对梅尔塞苔丝产生了失望埋怨之情, 甚至一度对爱情与幸福心灰意冷……
“可是, 如果我当真那样了解梅尔塞苔丝的话,其实早该预料到她的选择的, 不是吗?我也不该为此抱怨责备, 她一直是一位很好的女性, 只是不适合命运坎坷的爱德蒙·唐泰斯而已。”
怔忪出神了好一会儿之后, 基督山伯爵起身走到窗边的位置, 让自己整个人都笼罩在温暖灿烂的阳光之中。
“卡尔梅拉,”黑发男人的声音有些低沉沙哑,“我不会放弃复仇的。我已经见过太多的眼泪了,不论是我自己的,还是别人的,而当我自己已经无法再流出更多软弱的泪水后,我就很难被别人哀求的泪水触动了。”
“但你沉默了这么长的时间,就说明你在犹豫。”裴湘关切地望着好友,直言道,“伯爵先生,其实你无需一定要回答我的问题并且给出一个明确的答案,因为无论你选择什么,那并不影响你我之间的友谊。而我之所以突然郑重其事地提出这个问题,最主要的目的是希望能帮你提前做一些心理准备。”
“准备?”
“是的,准备。到了巴黎后,你不仅要亲自面对昔日仇人,也要亲自面对故人。伯爵先生,仇人的血和故人的泪,同样都是灼热的,而你……说实话,我挺不放心的。我有些担忧你到时候会表现得过于高尚和仁慈了。”
“高尚仁慈……我吗?”黑发伯爵摇头失笑,刚刚还让他倍感疲惫沉重的复杂情绪忽然变得轻盈明亮起来,“卡尔梅拉,只有你这样看待我。唉,倘若你去问问别人——随便哪个认识基督山伯爵的,那人绝对不会真心赞同你的这个评价的。”
“我为什么要去问旁人?”裴湘扬眉反驳道,“伯爵先生,你是我的朋友,我当然要按照自己的想法来看待你,并且,我十分坚信自己的想法。”
“这可不太理智,我的年轻小姐。”
年长的先生尽量严肃了声音,而他眼底的温柔也被过于明亮的阳光完全掩盖住了,这才让他聪慧敏锐的朋友无法察觉到某些端倪。
裴湘微微仰头,她看不清基督山伯爵眼中神色,但是从他的表情和周身气息可以判断出,他的朋友并没有因为提及往事而过于情绪低落,也没有因为故人的消息而失魂落魄。
相反,他似乎已经渐渐走出了昨日阴霾,也
愿意正视伤痕,同时又在一股不知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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