瓷闻言看他一眼, 不置可否:“我的愿望也不需要旁人来替我实现?。”将希望寄托在别人身上是最不靠谱的事情,萧沁瓷不会再犯这种错误。
但到底是将笔接过了,想?了一会儿, 却没?写旁的, 只题了两句:“年岁复年岁, 余事皆平安。”
她的愿望有?很多, 但都不会付诸纸笔, 想?要的她自己会去争,能写下来的也不过就是平安二字了。
萧沁瓷写完之后又去看皇帝会在灯上写什么:“想?来您应该是写‘海晏河清, 天下呈平’之类的话吧?”
“你不是说愿望这种东西光说出来是实现?不了的吗?”皇帝道?,迟迟未能落笔, “要想?海晏河清、天下太?平,光靠写在纸上这两句话是没?有?用的,不过不是愿望,也可以是期许。”
楼上有?风,墨很快就凝了。他重新换墨蘸笔,写:“年年今日,繁华依旧,还与旧人同。”
两只花灯被点亮,纸上墨字力透纸背,是相似的锋利端整,收尾处又余了温柔,并排没?入满天明灯之中,不多时就寻不见踪迹了。
萧沁瓷仰头看灯,皇帝看她。
还与旧人同。只要他想?,他就能做到。
又过片刻,他说:“走?吧。”
萧沁瓷点点头,也是到了该回的时候。他们上了马车,人声渐悄,皇帝见她手中仍把玩着那个老虎木雕,便说:“阿瓷,朕送了你礼物,你不准备给?朕回礼吗?”
“陛下堂堂天子,也要同我这样斤斤计较吗?”萧沁瓷有?心想?说将那木雕还他,但又觉得有?过河拆桥的嫌疑,便将木雕收入袖中。
“朕不过是想?收到心上人的回礼,这也算斤斤计较吗?”他道?,“朕也没?说要你还个多贵重的礼物。”
“那我回宫之后把钱还您。”萧沁瓷才不想?回礼,她如今身上有?的东西,都是皇帝备的,没?有?一样算是她自己的,天知道?皇帝会对什么样的回礼满意。
“那朕可就要收利钱了。”皇帝今日似乎要将勤俭持家四个字贯彻到底,他不仅节流,还想?起开源的办法来了。
萧沁瓷问:“陛下准备收几分的利钱?”
皇帝向她伸手:“那朕得再看看质物的价值几何?”
萧沁瓷不觉有?诈,将那个老虎木雕递过去,皇帝却没?接,反手握了她的手就将她拉过去。
“您——”她剩下的话都被堵住了。
这马车宽大,他们原本相邻而坐,中间的矮桌做成了抽屉样式,用来摆放瓜果杂物。
萧沁瓷被拽过去,便只能借力撑在矮桌上。
这个吻没?有?持续多久皇帝就放开了她,萧沁瓷想?要坐回去,但皇帝压住了她的衣袖。
“陛下还真是勤俭持家呢,”萧沁瓷温温柔柔的说,将袖子慢慢扯出来,“一点亏都吃不得。”
“在你面前吃吃亏也是无?妨的。”他没?有?拿那只木雕。
木雕圆润的线条也在萧沁瓷紧攥的掌心留下痕迹,她松了手端详,道?:“陛下哪里?吃亏了,吃亏的分明是我啊。”
这木雕这样便宜,皇帝的利息却收得贵多了。
“既然觉得吃亏了,阿瓷,你为什么不拒绝?”他望她,“你该强硬一点的。”
“陛下原来想?要我这样对您吗?”萧沁瓷淡淡道?,她是瓷啊,已经?出了窑,再是摩擦生热也留不下半分痕迹,“我以为您得到了就会厌倦了,会发?现?男女情爱原来也不过如此。”
“这便算是男女情爱了吗?”
这当?然不算。
“那陛下想?要吗?”萧沁瓷的声音落在他耳边,轻得像是一声叹息,“陛下想?要,我也可以给?。”
“如果朕说想?要,”他压抑着,“你袖里?的刀是不是就该出鞘了。”
“那还是陛下送的呢。”
“是啊,”他惯来将事情往好处想?,“朕送的东西,你总是随身带着。”
“陛下赏赐的,都是好东西。”
“一把匕首算什么,”皇帝理了理她方才散落的鬓发?,又将她发?上斜插的珠钗扶正,“阿瓷,朕能给?你的,是更好的东西。”
“什么?”萧沁瓷一怔。
马车停了下来。
“主子,到了。”驾车的侍卫道?。
“这就到了?”萧沁瓷一愣,他们要回宫的话应该没?有?这么快才是。
“嗯,到了。”皇帝显然是知道?的,却没?有?多言的意思,先掀帘下了车,再扶萧沁瓷下来。
这里?离着烟火气?已然远了,街道?两侧的宅院高大阔气?,檐上细雪沉郁,灯笼照出青瓦朱门?。
晃眼瞧去依稀还是旧时景象。
萧沁瓷定在原地,她记性好,已经?认出了这是何处。
“阿瓷?”皇帝轻轻唤她。
萧沁瓷仍是不动,她站在车上,居高临下望过来的眼神透着难言的冷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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