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说孟湄宴请柳相乐,将那古董名琴收回库中也算了结此案,那柳相乐也因去了趟湄园后而回味无穷,意犹未尽,只想着将来等孟夫人生产后,自己定要再来府上同她欢爱一场不可。如今还是躲婚要紧,便收拾了行礼,借口到外省要账而策马游玩去了。
定亲的侯爵府上的张氏听闻,来柳丞相家也是闹过一阵,孟湄听说,便叫周秉卿出面调停此事,这才免去一桩丑事,后张氏千金与孙安夫人的庶出弟弟又配了良缘,孟湄一府又成了两家大媒人,一度传为北州美谈。
且说过了夏秋两季便是孟湄要临盆的日子,周秉卿早已将孟夫人,孟大姐都接到家里,又同吕元翰领着人布置产房,因算着日子大概是过年当口,但一入冬,诸人皆小心翼翼,孟湄这边更是日夜有人在身边,只是,周秉卿恐夫君们到了夜里按捺不住,再伤了胎,便打九月起就不让夫君们与孟湄同房,只留夏荷,秋菱,冬竹轮流打地铺守在床边,小厮们睡门外,他自己则紧邻厢房住书房。
产房就在后院,朝阳小屋,整日里烧着炕烘屋子,被褥都日日暴晒,为的也是教产妇不受冻染潮,到了十月,周秉卿又亲自选了个奶妈进府,吕元翰的父亲吕郎中、稳婆嬷嬷也很快入府待产,到了月底,一切办妥,陆子岚、庚修远和李凌恒又将早备下婴孩穿的小棉袄,小短褂皆送来,诸位夫君此时也是个个儿的紧张,聚在一起反倒不斗嘴了,任周秉卿叫做甚么便做甚么,府上也一时空前太平。泍呅唯&10102;璉載&17597;址:po18в&120009;&169;o&8499;
孟湄捧着肚子已脚步艰难,挪一步都要叫人扶着,手脚略有浮肿,常要起夜数次,难以入眠,愈到临盆愈觉忧惧,虽母亲姊姊与夫君们日日来陪她说话宽慰,她仍难排心中焦虑,时常偷偷落泪。
一日,她同姊姊孟芸说体己话时,难免又泣道:“姊姊有所不知,这腹中胎儿与似我心意相连,虽不知其是男是女,但心中总有种忐忑……总怕这生产不利,两命难保。”
孟芸啐了一口斥道:“竟胡说八道!呸呸,你个傻妹妹,哪有青口白舌咒自己的!你只管放心,这稳婆都是咱北州数一数二的,人家接了多少胎也没出个什么事……又有个郎中在旁诊治,你快快打消疑虑!”
孟湄叹道:“姐姐便是好意安慰,我也知这女子生产向来在鬼门关走过一遭,那些日子传来说大东门桥有一户女子生产,因难产一命呜呼,我也不是不晓得……”
孟芸讶道:“你深居简出,这又是哪个传到你耳朵里来?你这府上总有里通外合嚼舌根子的,哎,知你孕着还将这事传给你听,分明用心不良!”
孟湄道:“倒也不是我府上的,那日庆生在桌上听邻居说来,本是无意讲给我听,可谁知我恰巧途径听了个全。”
“呸,你怎地就捡这个听!”孟芸摇摇头,又轻轻抚着孟湄的肚子道:“湄儿,你休要惧怕,这天上打雷还要打死几个,难不成谁也不出门了么?想当初我生阿瑛时,也说难产,胎位不正,足足生了一天还没生下,那稳婆硬是按着我肚子给那孩子扶着生下的,我也险些死过去咧,后来生完说什么也不想再生,可不还是生了老二老三?哎,人说这女子贪色就要遭罪,这话也没错,可生了头一个,后面就跟猪下崽似的容易……湄儿,你尚年轻,生过一胎就知晓,这生孩子是女子的宿命,若想绵延女子一辈,总要受这一遭。”
孟湄想起那时姊姊生产,她尚年幼,还道是个好玩的事,巴巴在门外候着,母亲却一脸铁青焦急踱步,又听姊姊在里面撕心裂肺,鬼哭狼嚎,后就诞下那么个小肉球似的东西,皱巴巴,黏糊糊的女娃娃,两股间天生就有道鬼门关,仿佛背了风流债来还的,怪道萝芙国重女轻男,这女子世间珍贵,能造男亦能造女,哪是那些臭男子可比的。
头生女,再生子,姐姐接连又生了一个女儿一个儿子,孟府上下“好”事不断。
合该孟湄担心,萝芙国有个不大好的恶俗,头胎生女家免去一年税赋,而头胎生男家还要多交一年税赋,因此,家中逢头胎是男孩的,便有将那刚出生的男婴溺死或摔死的,虽属造孽,但各县从未当回事,渐渐竟有大户人家也行此风,孟湄小时不知,现在想来不过是朝廷要奖女惩男罢了,她生在富门,倒不必担心税赋,只担心自己给全家带不来“好”事。
唯有夫君们各个想得开,皆表衷心:“不管湄儿生男生女,咱们府上全都张灯结彩,鞭炮齐鸣,头胎男也无大碍,只当女孩养了!将来入个好人家,也能是个大才。”
虽如此说,但几个是真心实意的也未有可知。
园中东厢设着佛堂,除了孟老夫人、孟芸日日拜佛,也少不了各园夫君每日必去烧香祷念,周秉卿又叫各位抄写经书三餐食素为孟湄祈福,诸君没一个不虔诚,就连澹台宴也跟着一道吃素、焚香,写经。
又过半月,这日一早,孟湄就觉不适,她当是平日里的阵痛,也未去管它,用过早膳就扶着夏荷去花园散步,正走一半,摸着肚子更觉一阵绞痛,底下轰然一阵温热,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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