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说吕元翰的轿子通曲折游廊进一小门,从甬路上白石台矶,白墙环护,大株梨花兼着芭蕉,抬头一望,便是清月阁。
吕元翰见此宅虽小但也僻静,便落轿入内,见房间几净窗明,细工雕栏,花梨大理石案中摆了一樽小口身长的青花花鸟纹梅瓶,里面插了几支美人梅,正开得粉嫩,山字屏风并梳背小凉床,卧榻是描金穿腾雕花拔布床,银线红帐,绣工精巧,刚点了暖香炉,正是——
洞房花好昏罗帐,夜香鸳帏红烛摇。
吕元翰端坐在床头等了半晌不见孟湄来,刚要再找来庆竹去打听,外边便来人通报主母往清月阁来了。
吕元翰忙又点根新烛,整冠平衣,轻敷祛油粉,听见脚步将近,便回到床上坐好。
只见孟湄上穿大红遍地金对襟褙子,下着缕金百蝶穿花云缎裙,腰间束碧玉女带,腕笼金压袖,头戴宝钗玉簪,青黛翠,樱唇娇,雪肤凝脂桃花笑。
“吕弟等得可是辛苦,这一日也累坏了罢。”孟湄一面笑迎吕元翰,一面叫螺茗儿进屋放桌摆酒菜。
“湄儿姐姐客气了。”吕元翰忙行了大礼,孟湄扶他起来笑:“怎么,进了我的门,反倒要同我生疏了?”
吕元翰脸颊飞红道:“湄儿姐姐休怪,家爹说既是进了姐姐的府上便要守着姐姐家的规矩,万事以姐姐为大,不可教人看了笑话。”
“吕太医多虑,你本就是个懂事的,从未逾矩,且从小咱一起长起来的,我这身子多半也是你调理的,他人若敢笑你,我第一个不肯。”
孟湄柔语款款,同吕元翰一起坐下饮酒,推杯换盏,二人也便如平常请诊独处时,相搂相抱作一处。
且说那陆子岚领着小厮荀安还在清月阁角门翘首窥望,却见螺茗儿出来进去端酒菜,陆子岚便冷笑道:“这小兔崽子忙起来真把里头的那个当爹伺候了,可是忘了他这院子外的亲爹。”
荀安道:“爹,不如我进去问那螺茗儿罢。”
“你进去算怎么回事,叫吕弟院里的小厮见着了可说不清了,在这等着,那小货儿自己听仔细了便来回话。”
陆子岚边说边呵气暖手,荀安见了,忙将陆子岚的手捂到怀里去:“爹,这天也冷,您在这等久了怕是着凉。”
“自是不会太久,我只瞧瞧里头有甚动静。”
“吕公子向来本分规矩,爹也是有好吃的好玩的都想着他,必不至在爹前头耍心眼子,。”
“你怎知他不是个两面的?有一年他来给湄儿诊脉,不想我破门而进,我巴巴瞧着那手可不老实,早伸到被窝里去,我不说也罢了,他倒真拿我当个傻哥哥?”
正说着,那边螺茗儿走过来,陆子岚悄问房内怎地情境,螺茗儿便老实交代道:“主母同他饮交杯,吃果子,他虽羞躲着我,但我可瞧见他也去拉主母的手,搂主母的肩膀道,今日没人来抬轿把他一个扔到前头,倒以为主母是嫌他寒酸不要他进门呢!主母内疚,只宽慰他此处是个暂居的地儿,等过几日,还请他在院子里慢慢转着,挑个喜欢的去处搬了也就是了。”
陆子岚冷哼道:“好个媚主的货儿,倒会装可怜。那二人如今可是渐入佳境?”
“方才进去时似是有些醉意,他赖在主母怀里拱着呢。”
“那你可知他有些活儿没有?”
螺茗儿悄声道:“爹,我虽不敢潜窥主母,但平常里进出来去的也听过一些,今儿不如就给您露个底,从前这吕公子往姑娘屋里去的时候,我还只当他来请脉不在意,谁想这些年咱都大了些,他再来,我便频频听着姑娘在屋里头轻吟慢哼的,有一次我真贴墙听了几许,倒听姑娘轻叹道:‘吕弟轻咬,饶是舌头磨着小肉儿顶酥。’
他道:‘姐姐不知,此是花中之心,淫液最盛,倒是涂了津液你才好受些。’姑娘答:‘你这般弄着倒怪觉畅美,底下润滑奇痒,倒总想着你多吃些……’他道:‘姑娘这病还需我来医了才是,旁人不懂的妇人机巧,学医的可是都懂。’姑娘笑道:‘那往后我可得多病几次才好见你。’”
“这淫贱的东西果然看轻了他,怪不得到处传,湄儿的病纳夫开苞便得缓解,我倒没听老太太提过,恐是他放出的风来,怕湄儿也晓得身上本无恙,倒是要得些舒服才教这混账淫贼戏弄,不得装出一身病来。”
螺茗儿急道:“我的爹,您可小点声,小的也没这么说,小的只说着吕郎中的事,主母也是正八经的吃些药的,不见得都是诳病。”
“听闻庚兄那日管你要方子,你可把以前的方子都拿来了?”
“他只看了最近一味,并未看过其他。”
陆子岚沉吟道:“那好,明日你便把所有方子一并送到我这来。”
“是。”
陆子岚恨恨咬牙,不甘,但也只跺脚道:“别走了风声,你且在这守着,好好盯住。”
“得了,爹。”
秋夜见寒,陆子岚怕冷,同荀安一路去了,回花容阁独自宿歇,不在话下。
再表孟湄与吕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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