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佳辰推开擦眼泪的手,盯着周从嘉的眼眸,一字一句地说道:“你是担心孩子学坏了,还是担心影响到你的仕途?”
“当然担心孩子学坏了,不然呢?”周从嘉抬高左手打算继续擦眼泪。
“有很多孩子坑了爹……”陈佳辰挡住周从嘉的手,继续直视着他。
周从嘉干脆放下左手,搭在了陈佳辰的大腿上:“你想说什么,我只关心自己的前途,不关心孩子?”
“不是吗?不然为什么听信别人的一面之词,而不相信自己的孩子?”陈佳辰说着说着眼泪又流了出来。
“我——”周从嘉不知道怎么给陈佳辰解释,难道说自己阅人无数,见过的牛鬼蛇神比她吃过的米都多?
抛开血缘带来的滤镜,周正己一个没有特别复杂社会关系的毛头小子,很难看透?虽说日久见人心,但像周从嘉这种在人精儿窝里打滚的狠角色,怎么可能怀疑自己的判断力?
“学校和同学的说辞,大部分都兑上了,我先给你打个预防针,十有八九就是真的。”见陈佳辰眼泪越掉越多,周从嘉赶忙补充道:“你也不用担心冤枉他,等他醒了我会问的,如果真是个纨绔,就——”
“就怎么样?”陈佳辰迫不及待。
“就给他送部队去。要是有什么不法勾当,直接往少管所送。”
“哇——”陈佳辰一口咬在周从嘉的肩膀上,她恨死周从嘉这副狠心的模样,好像躺里面的不是他的种儿,否则怎么还能保持理智,怎么能如此冷酷无情。
周从嘉歪着头任陈佳辰发泄,脑海里想的却是怎么替儿子善后。如果交了狐朋狗友还好说,断了便是;如果周正己根子上坏了,那可就难办了。
不管哪种情形,铁定与身上这个女人脱不了干系。周从嘉就知道,娶了陈佳辰早晚得出事,不是出在自己身上,就是出在孩子身上。
陈佳辰不好吗?好啊,太好了,就是同贤妻良母不沾边。
贤妻称不上,娇妻倒做得无可挑剔,把自己伺候得服服帖帖,害得自己身心都离不开她。搞不懂陈佳辰能力平平的一个人,怎么对付男人厉害得狠,偏偏自己还真就吃她那一套。
良母更不用说,周从嘉的种儿就没一个是省油的灯,凭陈佳辰那三脚猫的功夫,分分钟被拿捏。
周从嘉这么聪明的人,能不清楚陈佳辰的困境吗?他心里明镜似的,但什么也没做,不是他不愿意,而是他实在太忙了。
面对家庭,周从嘉问心有愧。明知陈佳辰搞不定,还是选择把孩子们一股脑儿地甩给她,说得好听是信任她,那说得不好听呢?
“养不教父之过,小己这个样子,最大的责任在我。”周从嘉摸着陈佳辰的后脑勺,一下一下顺着她的头发:“嘴巴累不累,要不要换一边咬?实在不行你打我几巴掌?”
感觉到肩膀上的牙齿卸了力气,周从嘉见陈佳辰不理自己,便抓起她的手往自己脸上招呼。
陈佳辰抽回自己软绵绵的手,抓着周从嘉的衬衣,鼻涕眼泪使劲儿往上蹭,嘴里一直嘟囔着“小己会不会有事”,周从嘉就一遍遍回应着“不会的”。
俩人正进行着无意义的对话,休息室的门突然被推开。见市领导与夫人姿势亲昵窝在沙发上,院长愣在原地,暗恼怎么忘记敲门。
“怎么样?”周从嘉面色如常,丝毫不觉尴尬。陈佳辰倒是迅速从周从嘉身上下来,背过身整理哭得乱七八糟的仪容。
“令郎的手术做完了,很成功,现在已经转至icu了。”院长面露喜色地向周从嘉汇报。
“icu!这么严重吗?”陈佳辰还没整理完就转过头惊呼。
“不严重,不严重,主要骨折多,一般人不需要进icu的,但这不是为了万无一失嘛。”
“那小己醒了吗?能去看看他吗?”陈佳辰侧过身咳嗽了一声。
“呃,还没醒,麻醉还没过。令郎这个情况,我估计少则俩小时,多则不好说。”
周从嘉看一眼手表,时间已经不早了,他对院长点点头:“辛苦你们了,我们先回去,明早我有个重要会议,晚点再来看他。”
“放心放心,我们一定照顾好病人的。工作要紧,守到这么晚您也辛苦了。”院长点头哈腰,很是殷勤。
陈佳辰拉拉周从嘉的袖子,小声说道:“我想留下来等小己醒,晚上我陪着他,行吗?”
“你留这里有什么用,他到时间自然就醒了,家里比医院躺着舒服。”周从嘉低下头,声音不大。
“我,我,我……”陈佳辰还想再争取一下,周从嘉的声音拔高了一些:“我明早有会,很重要的会。”
话都说这个份儿上了,陈佳辰也不再多说,连儿子的面都没见着,乖乖跟着周从嘉回到家中。
餐桌上的抽泣还在继续,周从嘉劝了几句“先吃饭吧”、“吃完再哭”没有效果,索性也就不再劝了。他喝光碗里的粥后,筷子轻点陈佳辰碗的边沿:“吃得完吗?”
陈佳辰没回话,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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