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的情况,持续了一周,时与安和祁迹在医院里像一对最熟悉的陌生人,一个使劲儿找,一个拼命躲。
祁迹感觉自己在承受着双重负荷,一是拍摄快接近尾声,他为了赶进度一天24小时不是在医院拍摄就是在工作室盯片子,二是还有时与安的事情压在心头,几乎让他喘不过气来。
最终在夏末初秋天气转凉的时候,祁迹终于不负众望得了重感冒,这一次不像上次胃痛的时候,有时与安在身边悉心照顾。
祁迹自嘲的想,照顾个屁,躲他还来不及呢。
中午在食堂端饭的时候,祁迹就感到一阵头重脚轻,仿佛世界都在旋转。
他已经很久没有这样子病过了,都说长期不生病的人乍一生病那就是病来如山倒,况且他这两天因为忙根本没好好吃药。
祁迹朝一旁的地上栽去的时候,心里还悲哀地想着,这菜可千万不能倒到他的白衬衫上啊。
“砰”菜盘翻倒在地,惊起一片惊呼。
“祁导!”
“祁导怎么了?”
祁迹迷迷糊糊地在陷入黑暗之前,看到了四面八方朝他涌来的人群。
闭上眼的最后一刻他想。
这里头果然没有时与安。
时与安听到祁迹晕倒的时候,正在办公室里替学生看论文。
唐晓声直眉楞眼地冲进来对时与安大喊:“老板不好了啊,祁导在餐厅晕倒啦”。
时与安很清晰地感受到自己的心脏跳空了一拍,他不顾身旁的学生立刻起身。
唐晓声只感到自己眼前一花,还在座位上的人已经不见了,带起了一阵凉风。
时与安在急诊的病床上找到了祁迹,祁迹已经醒了,他只是晕了一小会儿,这会已经挂上了盐水,虚弱地躺在病床上。
白金色的发丝松散开,衬得脸更加毫无血色。
祁迹看见时与安惊慌的神色,觉得有一些好笑。
慌什么呢?不是避我都来不及吗,现在又做出这幅模样有什么意思。
时与安缓缓走进床边,深深盯着祁迹的双眼,那一刻祁迹以为自己是不是终于要听到时与安的解释了,可最终,眼前的人只是无关痛痒地说了一句“没事就好。”
祁迹笑了,他是真的感到有点无力了。
“我有事,你看不出来吗?”
“温度太高了,打完盐水就会降下来,你不要紧张,没事的。”时与安下意识安抚道。
“我不是因为生病的事。”祁迹盯住时与安想要躲避的双眼。
“我以为你知道我想说什么。”
沉默良久,祁迹埋着头,长叹一口气,低喃出声:“时与安,你到底要我怎么样啊?”
时与安坐在祁迹的病床边一直陪他打完了点滴,两人再没有言语,这里是急诊,人来人往,并不适合说话。
盐水见底后,时与安亲自帮祁迹拔了针头,想要扶他去办公室休息,祁迹却拿开了时与安扶着他的手,摇头道:“陪我去花园里走一走吧,我有话要对你说。”
时与安深深看了祁迹一眼,最终没有说什么,跟着祁迹慢慢往花园走去。
医院的花园很清静,这个点没什么人在外头,祁迹找了一个没人的地方站定了。
他回身面对时与安,抬头盯住对方的双眼。
“我们回到事情的原点,说一说那天晚上的事情吧。”祁迹开口。
“你不知道那天晚上在我身边的是祁风,你可能想成了其他人,我认为……”祁迹一顿。
“你出现猜测很正常,每个人都会有这样或者那样的想法。”
“但你出现了猜测之后却选择了退却,你甚至没有问一问我身边是谁。”
“我就想问你一句,时医生。”祁迹抬头,直直盯住时与安的目光,“如果事实真如你所猜测的那般,你的应对方式就是选择退却与放弃吗?”
“我没理解错吧,就算昨晚我真的和别的人睡在一起,你的选择应该就是眼睁睁看着事态的发生而不做丝毫的反应。”
“我宁愿你骂我,讽刺我,说我不要脸,怎样都好,至少给我点反应。”
“至少我会认为你还是有一点在乎我。”
祁迹的目光中是真真切切的迷惑与不解,看得时与安心里一痛。
“我有时候觉得我能很轻而易举地看懂你,你的表情你的小动作在我眼里都无所遁形。但是有时候又觉得我看不懂你,你的心上有厚重的心门,我推不开,打不破。好不容易能牵住你的一点手,但你马上就会往回缩。”
“我想努力拉住你,但你转手就把自己的心门加了固,把我彻底关在外面,无论我怎么敲打,你都不为所动。”
“这一周以来,我找了你无数次,等了你无数次,可你一次都没有回应过我,你只是逃避,一味的逃避。”
祁迹自嘲地笑了。
“你知道吗?”祁迹打从心底里的无力感生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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