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张信那儿有录音,一字一句明晃晃地证明着你问他买过孩子的录音。”
孙驰看着周文骤变了的脸色,和周文那颤动了两下嘴唇,似乎仍旧意欲垂死挣扎地反驳几句的样子,不愿与对方继续浪费唇舌地下了最后通牒,“剩下的话麻烦你到警局再说吧。”
在孙驰他们拷了周文之后,周文的老婆也自然而然地神情焦急地跟着走了。
孙驰没忘了蒋宏伟的嘱咐地让另外一位同行的同事领着人先出去了。
他看着周一从始至终都没有抬起过的眼皮,和即使周文和其妻已经快走到了门口,走出了他的视线范围,他也依旧只是闷头扒拉自己碗里的过水青菜的样子,忽然伸手摸了两下周一那仿佛狗啃了似的头发,说:“麻烦你也跟我们走一趟吧,周一小朋友。”
回市局的路上,另外一位有着多年驾龄的警察负责开车,绷着脚尖才将将够够到车内地毯的周一坐在副驾上。
驾驶座还在考核中的孙驰则和周文夫妇一道挤在后座。
他们一路无话。
有人是不知道说什么,有人是压根没什么可说的,还有个别是开了口,却又被懒于应付的人给搪塞了回去。
最后一类的个别特指周文夫妇。
不过这主要还得归因于周文老婆那仿佛哪壶不开提哪壶似的问话。
——她说:“好歹我们也含辛茹苦地把周一养到这么大了,即便真的证据确凿地要判罚也要不了多重吧?”
过了没多久,她又说:“再者说,孩子是孩子他妈不要了丢在路边的,且不说我们可能是日行一善地把人捡回来,使他免于被饿死路边的结局,即便真实中间加了道人贩子的存在,也算不上有什么太大的过错吧?”
惹得警车上的两位真心实意地觉得有些恶心。
最后还是孙驰率先忍不住了,出声打断道:“我真的拜托你先安静会儿行不行?以及,你能不能别当着小朋友的面左一个他是被家长丢弃了右一个他是家长不要了的?”
孙驰如是说着的同时,用余光偷瞥了一眼依旧面无表情地托腮看着窗外的周一,说了个善意的谎言:“毕竟就目前我们所掌握的证据而言,他说不准是张信那人偷来的也不一定。”
“怎么会!”周文的老婆忍不住惊呼道。
听得负责开车那位警官也忍不住地蹙眉,觉得她这反应无异于自曝。
他在等路口红灯的间隙侧目看了一眼周一略显落寞的后脑勺,选择讲一半藏一半地加入孙驰善意的谎言之列。
他开口说:“张信给你们的那张用作捡孩子的变相证明的字条是他一个同伙批量产的,专门提供给你们这些有需要此地无银三百两地洗清自身嫌疑的人。”
——张信偶尔会为了给买家营造好心人证明,所以让同伙写字条的事是真的。
他当初给周文的那张字条也确实是他找人伪造的事也是真的。
但周一不是他偷来的。
张信在审讯室里对着蒋宏伟他们说:“当时我刚卖出去一个男孩儿,所以手头还算宽裕,打算先过几天逍遥日子再考虑之后的事。”
“可那个小孩儿却平白地出现在了我从一个苍蝇馆子回地下室的路上。大夏天的,他就被裹着块破布地放在台阶上。别说字条了,那人就像是要把他活活热死似的,甚至不舍得给他装个篮子。”
“他当时握着拳头、紧闭着眼睛。尽管他当是就贴着被晒得滚烫的石板,还被咬的满胳膊包的,却一声都没哭。”张信说,“以至于我是时差点以为他死了。直至我撩开了那块破布去看他,而他抓着我的一根手指不肯放地睁开眼睛看我的时候,我才意识到:噢,是送上门来的商机啊。”
张信坦白说:“说实话,我没什么照顾孩子的耐心,也懒得照顾他。但不凑巧的是那时确实没人找我提前预定孩子,所以急于出手的我所以决定去找一趟王眉那个女人。”
他说:“那个时候的我还没成为通缉犯,行动还算是自由。但总归是长得不像什么好人,再加上那个村子里已经有几个在我们这儿成功买过孩子了的,所以周文在看见我偷摸着在距离村口不远处下了车的时候就盯上了我。”
“所以,”张信在停顿了一瞬之后继续道,“与其说是我卖孩子给他以牟取暴利,倒不如说是当时的他以报警为要挟,逼我低价把孩子卖给他。”
张信说完,又像是忽然想起了什么地补充道:“不过王眉不知道这事,蔡叙也不知道这事,因为我独吞了这笔钱。”
“王眉那个蠢货甚至还在电话里跟我艳羡过,说那周文命好,居然能在路边平白捡到一个孩子,要是我们这几个人也能这么命好的话就能多赚几笔钱了。”
张信除此之外还说了很多。
例如要周文把字条给村子里比较有威望的人看一眼的事还是他提议的。
在张信说这些话的时候,那位正在负责开车的警官就在审讯室外的隔间里听着,因而他把那些话听得真切。
可他看
海棠情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