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苗苗长大后,这般姿容,”吕弄溪也蹲在潭水边的石头上,凑近看姜苗的样子,“这,根本认不出来啊。”
“女大十八变,何况你一直见到的苗苗只是个猫猫头,和眼前姑娘当然不一样了,”讲到小朋友的变化,屠有仪忍不住多说两句,“我妹妹小小一团的时候也皱巴巴的,现在也可伶俐。”
“看起来,苗苗这时候大概是十七八岁?”吕弄溪向姜壹确认。
姜壹虽是亲哥哥,却也说不上来。
“七八十岁有可能,百八十、七八百……都有可能,”小玖解释道,“我救过苗苗,给她了一副长生不老的身体。”
“这可是你神农氏正儿八经儿的祖宗,还不快快参见。”
姬易之玩闹似的催他,吕弄溪脸一红,对着一张二八少女的脸庞说什么也参拜不下去,反过来挤兑姬易之方才见了帝尧也没拜呢。
两人吵嚷起来,其他的同学也都散开去山林里欣赏玩耍了,只剩下屠有仪还尽责地跟在小玖姜壹后面待命,半晌也忍不住问:
“您二位,认出这位封雨了吗,是谁?”
先前大羿翻册子翻到这个名字的时候,吕弄溪就认出这个姓氏是神农家的了。姜壹身为昔日神农氏的王子,但满打满算其实也就当了十八年,之后全围着小玖打转。他知道族中有封姓的分支,具体的却委实不熟悉,半天了,连当时首领人的模样也没想起来。
“若是我们现在眼前的这位封雨,就是外面的那只鬼的话,时间线上就对了。”
吕弄溪争不过姬易之,不想再理他,转而加入屠有仪这边掰扯正经事。
“看面前二人关系这样的好,封雨应该不是坏人,他变做鬼游荡在您身边,应该也不是要做坏事。”
不远处,少男少女还挽着裤腿子踩在小潭里垒石头。小潭的前头是瀑布,冲下来有水波,二人竞赛,在潭水中挑石头,一层一层垒上去。谁堆得更高、更稳,没有被水流冲散,便赢了。谁输了,谁今晚便负责烤东西给另一人吃。
他们嬉笑玩闹,第一局姜苗输了,改口要三局两胜,软声求封雨两下,新规矩就定下了。一局一局地,姜苗赢的少了就永远有下一局,欢笑声比瀑布还要响,也不知是水流冲散了石头,还是笑音震垮了石头。
“但这是梦啊。”
小玖也卷了裤子,小腿半截儿伸到潭子中去,舒服得长长喟叹出声。
这是一场幻梦,梦里的一切都不是真的。
“您说得对,”姬易之也凑上来,接着分析,“没准我们现在看两人打情骂俏不亦乐乎的,真实情况正好相反,他们从前反目成仇你死我活呢。”
“就和大羿的梦一样,”他还捡了不久前现成的例子,“在他的梦里,和帝尧不也和和美美的么。”
吕弄溪还是坚持自己的看法:“但也可能像壹先生的梦一样呀,把从前美好的时光重映一遍。”
两种可能性兼有之,下不了定论。
“你们先别因为这个争。”
小玖脚丫子漾着水花,抛出了个更根本的问题。
“我根本就不认识这位封雨小朋友,所以,这真是我的梦吗。”
此话如晴天霹雳,将在场三位炸了个外焦里嫩,一时间,话都说不出了。
小玖是最后一人,如果这不是她的梦,那会是谁的呢。
当时他们在蜡坑边上的时候,小玖和姜壹都感受到过鬼的气息。没准在他们走后,那鬼也潜进蜡坑中看过。
又或者,再大胆一些设想,如果封雨比他们还早知道蜡坑中这把“锁”的存在……
如此一来,倒刚好能和洞中出现的那许多鬼影相联系上。
其中关系错综复杂,三人脑海中的思绪百转千回的,理不清楚,只能接着先听小玖说。
“这封雨肯定是认识苗苗的,还与她关系不错。这处地方是我从前的爱去之所,也分享给苗苗过。她那时候被我救活,说要去游山玩水,我便指了好几处给她,叫她要是经过那里,可去看看。”
“苗苗应该就是在环游世界的路上认识的封雨,真心和他交过一阵朋友,所以封雨才会知道这里,也才能够在这梦里映现。”
“但就像你们说的,她们也许只要好过一阵子,后面又分道扬镳了,也说不定呢。”
“您方才说,苗苗她爱游山玩水吗。”姬易之好像想通了一些,急于分享出来。
“对,她那时候到处去玩儿,到过很多地方,回来还会与我们分享路上遇到过的人和事——但封雨这个名字她好像从未与我提过。”
小玖忽然低落地踢了一脚水花。
“说好了当我的公主,连这也不与我说……”
她嘀嘀咕咕的,撩了更大的水花,这回溅到了姜壹身上。
后者默默擦了擦,毫无抱怨地受了这份牵连。
“您别怪罪,”姬易之发笑,“瞧着这封雨是苗苗的心上人,那肯定羞涩,一时不敢与您二位家长说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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