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丹臣豁出去道:“那行,我随您回京,您把世子那叆叇借我研究几日,不过话说回来,回京的理由是什么?”
季时傿思考良久,抬头道:“祭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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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月春水溶溶,落絮如丝,南疆地区已经十分炎热,虫蛇繁衍增多,因着去年各地毒草盛行,导致土壤受损,今年的收成便大大降低。
南疆巡抚杨和荣倒是上疏过要求减免税收,只不过一直未曾真的实行,好在南疆茶业与花卉业十分盛行,向其他地方借调购买粮食倒也能度日,不至于民生太过凋敝。
南疆瘴气丛生,气候与北方不同,因而这里生长着许多其他地方没有的草木,再往西南山林走,还有许多隐居此地的古老村庄,这里没有成文正规的医术,但有无数神秘的偏方,或骇人听闻,或具有神效。
温玉里行走其间,跋山涉水,教化村民,记录各种北方没有见过的草植以及其功效,将试验过有效的偏方和早有记载的药经结合,几个月下来,她行囊里的游记已是厚厚的一册。
一场新雨过后,菌耳遍沃野,南疆人喜食菌株,只是有些怀有剧毒,且菌种复杂繁多,难以辨认。温玉里背着箩筐,手里捏着一只为了方便携带而烧黑的树枝,一边跟着前面的农妇采菌,一边将她所提及的有毒种类记下。
“有些菌吃了会出现幻觉,不过问题也不大,毒素不是那么强烈,不过这种就不一样了。”
农妇走着走着用小铁锹指着前方树根旁的白色菌株,“你别看它们长得像,这种有剧毒,以前村里有个人误食之后,浑身青紫,七窍流疮,死得很惨。”
“一般来采菌的都是很有经验的大人,小孩是不可以跟着的,就怕他们会乱吃,我阿嬷有许多去毒的法子,已经死了的人她都能救回来。”
温玉里点点头,飞快地在纸上记下农妇方才说的话,下过雨后的山上很滑,她低着头时没看清路差点蹭下去,农妇及时拉住她,“小心呀,这里山坡很滑,要是摔下去会磕到石头。”
“多谢。”
温玉里扶住她的手臂站稳,后背箩筐里收集的草植刚刚撒出来许多,她弯下腰,小心翼翼地捡起来,农妇见状,帮她将掉落一地的草植捡起,顺口道:“诶,先前忘了问,你就一个小跟班跟着?怎么没见过你阿爹阿娘呢?”
温玉里怔了一下,平时总是冷漠地强调自己姓徐,已经不是温家人,这会儿面对京城千里之外的南疆农妇,竟如实道:“跟我爹吵架,被赶出了家门。”
“哦——原来是这样,你爹不喜欢你?”
农妇远居山林,话说得天真烂漫,温玉里一时沉默,“大概吧,我不听他的话。”
“好吧。”农妇耸了耸肩,“可你长得一点都不像是会不听话的模样。”
温玉里不说话,刚刚有一株药草掉得有些远,她扶着树桩慢慢挪过去,待走近了才发现石头缝里长着几棵她再熟悉不过的植物。
那按理来说应该被除尽了的“芥伽”。
温玉里瞳孔一震,急忙上前想要拔掉,身后的农妇一把拉住她,“你干嘛?那东西不能碰,有毒的。”
温玉里回过神,“你知道这是什么?”
农妇不假思索道:“我当然知道啊,先前有人割这种草回去喂羊,羊一吃就死了,死得还可古怪,邦邦硬,像被吸干了一样。”
温玉里直觉意识到不对,大脑还没反应过来,脱口而出道:“羊吃的哪儿?”
农妇莫名其妙道:“羊当然吃根和叶子啊。”
“你们没给羊喂过结出的果实?”
“谁家羊吃这个,而且结了果的根叶都老了,羊不吃。”
温玉里将先前掉落的药草捡起,又割了几株“芥伽”,脸色凝重,农妇只好跟着她一起回去,见她径直走回自己的小屋,就知道她又要去做那种事了。
这位几个月前刚来西南深山的少女,身边只有一个半大的小丫头跟着,虽然长着一张天仙脸,但心肠狠辣,她养了几十只兔子,时常喂它们毒草来测验药性,经常有村民看到她处理死兔子,从来面不改色。
温玉里进了屋,从笼子里抓出一只兔子,一边抚摸一边给它喂食芥伽的根叶,她坐在桌前,静静等了一个时辰,白兔最初活泼好动,接着四肢开始僵硬,瞳孔逐渐涣散,慌不择路,连面前的阻碍物都看不见。
温玉里拿兔子最喜欢吃的草引诱,故意大声吓它都没有任何反应,又过了片刻,兔子已经完全无法动弹,肌肤表面开始紧缩,像是血液在流失一般,最后脉搏逐渐停止。
又喂了另一只,也是同样的症状,温玉里紧紧盯着地上两只死透的白兔,终于明白,芥伽的果实和根叶是不同的毒,果实可以致幻,而根叶带有剧毒,服用会行动滞涩,五感消退,最后气血凝固而死。
温玉里猛地站起身,她有解毒方向了。
送行
倒春寒过去之后, 京城的气候开始转暖,护城河碧波荡漾,水天相连, 抬眼望去,如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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