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只是被关着,御史大人也没有死。等沈先生从宫里出来,司廷卫就会放了他们。”
“真的吗?”
“真的。”
梁齐因有些疲惫地叹了声气,“不要再闹了,回书院去,好好读书,凡事要知道三思而后行,要明白自己一举一动会带来怎样的后果。”
“既然世道不公,就去改变它。”
话音落下,有人喊住他,“梁岸……世子!我们能改变这个世道吗?”
梁齐因停住脚步,良久坚声道:“能,一定能。”
只是你们回去之后还有老师,但我以后却再也没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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养心殿内,焚香列鼎,成堆的奏折压在桌案上,针对宫外那群闹事的学生,朝中分为两派,一派要杀鸡儆猴,治这群人的罪,一派说他们是未来的国家栋梁,打杀不得。
成元帝眉头紧锁,满身戾气,看了几封折子实在看不下去,大袖一扫,桌上的东西“噼里啪啦”落了一地。
忽然,门外内侍来传,“陛下,沈太傅求见。”
成元帝愣了一下,“谁!?”
“沈太傅,沈居和老先生。”
成元帝蹭地站起身,自沈居和二十年前致仕后,至今未曾再见过他,他一心扑在讲学上,不再过问官场上的事情,过去成元帝还没登基前,由他教导多年,对他格外尊重。
“快、快请太傅进来!”
紧接着内侍便扶着一个身形佝偻,步伐蹒跚的老人走进养心殿,他穿着件洗得发白的长衫,握着拐杖的手都在抖,艰难地想要跪下来行礼。
“太傅免礼!”
成元帝冲上前扶住他,面色欣喜,连忙让内侍去端椅子。沈居和一步一晃,好不容易坐下来,从宫门到养心殿的距离太长,他走得气喘吁吁,冷汗不止。
“太傅,多年不见了,您身体可还康健?”
沈居和咳了两声,“有劳陛下挂念,老臣身子骨还算硬朗。”
“太傅今日怎么想到进宫了?”成元帝笑了一下,“往年朕时常派人请你,太傅总是推辞。”
沈居和低了低头,“老臣年纪大了,不爱走动,还望陛下恕罪。”
“罢了罢了。”成元帝摆了摆手,“朕自然清楚太傅的脾气。”
“老臣今日进宫,是想向陛下求个恩典。”
成元帝怔住,“什么?”
沈居和颤声道:“求陛下,饶了东坊书院那群学生的不敬之罪吧。”
“太傅……”
成元帝脸色冷下来,“您知道那些学生嘴里都在说什么吗?”
“朕是天子,是万民的君父,可他们怎么斥责我的?朕不过赏赐了一个道人,竟被他们架在刀刃上,身为学子,如此蔑视君王,难道他们不该降罪吗!”
“朕已经给过他们机会了,朕没有让司廷卫杀申行甫,也没有让他们处置那群学生。”成元帝瞪着眼睛,竭尽全力没有爆发,“你们还要朕如何!?六科逼朕,内阁逼朕,现如今,连太傅您也要逼朕吗!”
“陛下……”
沈居和颤颤巍巍地跪下来,拐杖“啪”的摔落在地,“陛下仁慈,老臣明白,可他们毕竟是学生,十几岁的年纪,他们不懂事,但罪不至死啊陛下——”
成元帝嗤笑了一声,“太傅,据朕所知,他们可没有在您门下读书过。”
“是……是没有。”沈居和尽量抬直身子,“可老臣与天下所有教书先生的心是一样的,学生就是我们的孩子,也是一个国家的希望,老臣看到他们犯错也会痛心,老臣要做的,就是引导他们走向正途,学生犯了错,是为师失责,陛下,老臣……愿代他们受罚……”
成元帝脸色一变,“太傅!”
沈居和俯下身,“陛下,请全老臣心愿吧。”
“好、好……”成元帝气得笑起来,“你们都在逼朕,你们……”
“陛下……还记得先帝第一次领您到老臣面前来,那时陛下,也才十几岁,如今,竟已经三十余年了。”
成元帝话音一顿,下颚动了动。
他刚被封为太子的时候,正是十四岁,那群被抓的学生里,也有个才十四岁。
沈居和继续颤声道:“陛下,这么多年来,您虽已不是当初年幼的太子殿下,老臣也不在朝中,但在老臣心里,说句大不敬的话,您仍是老臣的学生。”
“太傅……”
在最暗无天日的日子里,朝中几乎所有的大臣都倒戈贵妃,那时戚方禹还说不上话,只有太傅在为他奔走,从来没有放弃过自己。
可他后来却毅然决然地辞官离去,成元帝多年来一直想过,是不是自己做错了什么,这个他最尊敬的老师才会离开他。
“太傅,朕的儿子们还小,文华殿还需要一个老师,您……愿不愿意留下来?”
成元帝扶住他的手臂,“朕可以放过那些学生,不再追究他们的过错。”
沈居和留下来,天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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