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子,侯府的丫鬟来催了,说将军再不走就……”
季时傿冷冷打断他,“让她们等着。”
声音硬寒如飞石流泉,陶叁怵了一下,随后飞奔离开。
梁齐因将大门关上,转身时见季时傿站在何晖面前,脸色阴沉似水,掐着他的脖子道:“你想清楚了再说话,胆敢有半字虚言,我现在就杀了你。”
何晖肩膀塌下,身体如狂风暴雨中一根摇摇欲坠的野草,啜言道:“奴才发誓,接下来所言句句是真,倘若我说谎,不用将军动手,奴才自己便在这一头撞死!”
“行——”季时傿松开手,“你说。”
何晖捂着脖子,极速地喘了喘,道:“将军还记得当今圣上是由谁带大的吗?”
“大伴姜缇。”
“是,姜缇在圣上还未登极之前就伺候他。”
季时傿吸了一口气,“你到底想说什么?”
“当年老侯爷逐叛军,定四海,平倭乱,何等的威风啊,年纪轻轻受封镇北侯,手握数十万大军,与圣上平分天下……”
“闭嘴!”季时傿怒喝道:“我爹没有这心思。”
“是……”何晖捂紧心口,“老侯爷有没有又怎样,可旁人不明白啊……”
“老侯爷最威风的时候,圣上不过登基几年,根基未稳,和太后孤儿寡母,腹背受敌,他们能倚仗的只有老侯爷,但他们也不敢将身家性命全部压在老侯爷一人身上。”
“季家到你们这一脉全是将帅之才,您的父亲是,祖父是,曾祖父亦是,谁知道这江山将来到底是姓赵,还是姓季。”
季时傿握紧拳头,周身气压沉沉,梁齐因望了她一眼,不知该如何开口。
“继续。”
何晖缓缓道:“侯夫人临盆之际,侯爷尚在外领兵,姜缇奉太后之命带着太医出宫,表面上是为了确保侯夫人能平安诞子,实际上是要断季家的后。”
季时傿猛地弯腰拾起碎瓷,抵在他脖颈上,目眦欲裂,厉声道:“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
何晖抬起眼,不躲不闪,“奴才说过,奴才所言句句真言,才到这,将军就不敢听了吗?”
梁齐因轻轻按住季时傿的手,不敢用力,慌道:“阿傿,手松开……”
她的掌心已经被碎瓷割破,整个人紧绷到极点,锐利的疼痛才使得季时傿清醒几分,依言松开手,语调颤抖,“你接着说……”
何晖道:“侯夫人喝的安胎药里被动了手脚,姜缇带太医赶到时,她已经在生产,原本这个孩子会因难产死于窒息,但没想到侯夫人会拼了命生下那个孩子,最后也血崩而死。”
季时傿身形一晃,得扶着梁齐因的手臂才不至于跌倒。
“姜缇本想掐死那个孩子,但稳婆说,侯夫人生下的是女儿。”何晖轻声道:“侯爷往上三代单传,没想到到您这一代,会是一个女儿。所以姜缇也不知道该怎么办,他抱着这个女婴回宫禀明太后,而太后也不知出于何种考量,将这个女婴留了下来,放在自己身边养着。”
季时傿浑身发冷,手心里开始流汗,太后是何种考量?是因为她自己曾有一个尚在襁褓中的女儿死于后宫争斗,她看到那个女婴,想到了自己早夭的女儿,所以动了恻隐之心,没有杀她。
何晖再一次磕头道:“侯夫人死了没多久,太后为了以绝后患,让圣上以贪污之职,处置了姜缇。”
“奴才曾是姜缇手底下的一个小太监,伺候他老人家的起居,姜缇早就知道自己死期将至,所以在某次醉酒失意时才会说漏嘴。”
“将军,奴才罪无可恕,但……如果我不按照主子们的命令做事,死得就是我,奴才虽是一条贱命,对您来说不值钱,可对我来说,这就是全部啊!”
季时傿紧咬着下唇,整个人都在发抖,何晖这次终于抓住了她的裙摆,跪在地上哀声祈求道:“奴才什么都告诉您了,求将军,救救奴才……”
作者有话说:
心恸
季时傿颅腔里嗡嗡作响, 她听不清也看不清,何晖拉着她的裙摆不停地哭喊,季时傿迷茫地看向他, 有一瞬间连自己身在何地都忘了。
“阿傿。”
梁齐因观她神色变得不对劲,焦急地拉住她的手臂,“阿傿!你听得见我在说话吗?”
季时傿缓缓望向他,张了张嘴, “我……”
半晌她才模模糊糊地反应过来,面前站着的是谁, 以及她现在本应该在去为太后贺寿的路上。
季时傿嗫嚅道:“太后……”
她喊了一声, 随即伸手推开梁齐因, 踉踉跄跄地往前走了两步,然后身形猛然一晃, 呕出一口血来。
“阿傿!”
梁齐因神色遽变, 冲上前抱住倒下来的季时傿, 这才发现季时傿整个人已经抖得不成样子,面色苍白如纸,嘴唇不停地哆嗦,隐隐似魇症。
“陶叁、陶叁——”
他慌乱地大喊出声,到最后已经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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