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霍南时的离开和两个大学生开学,李天沂觉得自己的生活逐渐重回正轨,魔幻又荒谬的夏季渐渐过去,她每天都在为自己又多活了一天感到遗憾。
“天沂,醒醒,该吃饭了。”
喊醒她的是吴煜,他蹲在沙发前,从阳台洒进来的夕阳将他的轮廓描绘成温暖的金色,他的眼睛也是暖洋洋的,像两块温润明亮的琥珀。
她坐起来,好像一不小心,她又从中午睡到下午了。
“最近看你没什么精神,身体不舒服吗?”
吴煜坐在她身边,搂着她,让她靠在肩上,还贴心地帮她按摩肩膀,语气中尽是关心。
“没有不舒服,我一直都是这样的。”
每天熬夜熬到公鸡打鸣,睡到中午起来吃个饭,困了又继续睡,然后又从晚上开始熬到第二天早上……这作息阎王看了直呼内行。
吴煜摸着她头发,有点无奈:“我也不是想对你说教,但你这样熬夜对身体不好,试着早点睡怎么样?”
“睡不着,我得了一种只有白天才睡得着的病。”
吴煜哑然失笑:“虽然你说得很长,但这不就是失眠吗?”
“失眠……那应该就是失眠。”李天沂好像是第一次听这个词一样,煞有其事点点头,“但我已经这样活了好多年了,还没死,说明这才是适合我的活法。”
“你啊……”吴煜说不动她,只能用自己的方法想办法,“那看来以后我要监督你睡觉了。”
“监督……?”
“没有听说过那句话吗?晚上不睡觉的小孩可是会被警察叔叔抓走的。”
还真没听过,警察叔叔真忙啊。
“那你想怎么监督?”
她说这话的时候没想那么多,眼前的男人却笃地红了脸,某些下流的记忆涌上心头,结巴起来:“我不是那个意思……!我是说我们可以一起睡,普通地睡觉那种。”
“……?”
看来吴煜这么个根正苗红的三好青年也还是被毒害了啊。
她作出恍然大悟的样子:“哦…普通的睡觉,原来是普通的睡觉啊。”
他默默捂着额头:“……够了,把我刚刚说的话都忘了吧。”
她笑了,见她情绪有所好转,吴煜也放下了心,道:“对了,霍南时一会儿要回来拿东西,他好像要搬出去了。”
距离开庭的日子还有一周,这么快就要搬走了……李天沂消化了几秒,点点头:“我知道了。”
吴煜摸着她的头发,不经意那般问道:“会舍不得吗?”
她只觉得这问题问的奇怪:“不会。”
“回答得真快啊。”
“因为只有去世才能让我舍不得。”
吴煜哭笑不得:“我该夸你吗?”
六点三刻左右,门外响起铿锵的脚步声,而后门被打开,霍南时出现在门后,他穿着一身版型和材质都十分板正高级的西装马甲,外套搭在手臂上。没有打领带,衬衣领口松散开,露出底下蜜色锁骨。他笑着朝他们打招呼,看起来像位倜傥的雅痞绅士。
他自然地把外套挂在架子上:“真是好久没有回来的感觉,你们还好吗?”
吴煜点头:“挺好的。”
李天沂注意到他手腕上的手表,闪得让人难以忽略:“你要搬出去了吗?”
霍南时顿了一下,应道:“是啊,打扰了人家小吴那么久,也该搬出去了。”
“你的……财产,都回来了?”
“发生了一些意外……”他想到了有趣的事,轻笑着,墨色瞳子中稠色流转,“于我而言是意外之喜……总而言之,他们狗急跳墙耍了点阴招,正好送上把柄,之后的官司他们应该也到不了场了。也多亏了这事,冻结的资产都回来了……跟朋友赎回了这只表,漂亮吧?”
即使李天沂不懂表,也能从它的闪光中看出价值不菲。
“那就恭喜你了”
“谢谢……对了,你们吃饭了吗?”
李天沂和吴煜面面相觑,然后摇头:“还没吃。”
“那正好。”霍南时作出邀请,“我们也没吃,一起吧?”
“你们?”
“忘了说了,陈律师在小区门口等着呢。”
…
李天沂是奔着大餐才出门的,但见到车里的陈律师时,她突然一个激灵,意识到一些可怕的事实。
在场的三位……不会又要组建成新的修罗场了吧?
“陈律师。”
她朝车里的男人点点头,已然许久未见的陈泠风也只是淡淡瞥了她一眼,眼镜背后的灰色眼瞳显得格外冷淡:“你好。”
吴煜挨着她坐在后座,为调节气氛,闲聊道:“听天沂说,你们是高中同学?”
陈泠风开着车,声音清浅:“嗯。”
“时隔这么多年再见也真是有缘分呢。”
坐在副驾上的霍南时想到了什么,笑声夹带着别的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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