稍宽慰,但还是更想念没了音信的冯瑞卿,每日都要追问:“你大哥有没有消息?”冯瑞喆笑道:“冬去春来,大哥肯定能找到颜小姐然后一起回来的。”“回来?他要是带着那个女人回来,我不会见他们。”闵太太坚持。冯瑞喆幽幽看向窗外,燕子悠然低啭,迅速飞过,不知道大哥如何了,杏娘又是否真得嫁人了?他想,杏娘并不是外表那样柔柔弱弱的姑娘,她有心思,也会谋算,吃了亏也知道报复,想来应该不会轻易找个男人嫁了。烟花叁月,此处小镇没有川城的细雨霏霏,春光烂漫,总是和风气清。过了年之后,这里多出来姐妹俩,姐姐温柔貌美,妹妹活泼天真,在这里落脚之后,姐姐偶尔会去帮那些堂会串个戏,声音清脆动人,花旦的角色调皮有趣,大家都很喜欢。没多久,她开了个小小的馄饨店,偶尔也会有烧饼,味道不错,价格实惠。油烟气并没有让杏娘的美貌丝毫减损,小镇上来套近乎的年轻人一批接一批。不过杏娘总是和和气气而又保持距离地说笑着,没有对谁有丝毫青睐。直到某一天晚上,杏娘要关店门了,屋外却传来脚步声,一个风尘仆仆的身影撑着伞踱进小店内。杏娘弯着腰擦拭桌子,听了动静温言说:“要打烊了。”“唔,我想问问这里有杏子吗?”“杏子?”杏娘听得声音,身子一震,蓦然回首,却见熟悉的身影立在不远处,屋外淅淅沥沥的小雨淌过屋檐,落在男人刚刚离开油纸伞的肩膀处。他也顾不上抹去,只是平静欣然地看着她,没有过分的激动,亦没有丝毫地苛责,只是那样众里寻他、目光深深。杏娘不知如何是好,冯瑞卿自然而然地来到角落里的桌子边问:“若是没有杏子,杏花也行。”杏娘眼睛发涩,转过身抹了抹眼睛,平复着心情说:“杏花也没有,只有馄饨,你要吃就吃,不吃就算了。”“当然要吃。”她能感觉到冯瑞卿的目光,平常干净利索的举动现在却好像不受控了,一会儿碰到这里,一会儿打翻那个,最后发觉胡椒粉放的多了,还是硬着头皮放在他面前。冯瑞卿吃了几口,言笑晏晏:“很好吃。”杏娘也不想装傻,坐到他对面,低着头,揪着衣带上的缨络穗子幽幽说:“你是要来抓我回去兴师问罪吗?”冯瑞卿从容说道:“问你什么罪?”杏娘不敢去看他。冯瑞卿环视一周又问道:“原来这就是你的家乡,你从来不和我说。”杏娘依旧直勾勾地盯着地面不开口。“那时候我听说你要回老家嫁人,你嫁人了吗?你先生也在附近吗?”“是啊,我先生就在后院,你要是骚扰我,他就出来揍你。你吃完饭就赶快走。”杏娘鼓足勇气说着,可还是外强中干,像是强撑着发脾气的猫儿。冯瑞卿“唔”了一声,也看不出喜悦和失落,倒是真的听了她的话低着头继续吃饭,一碗馄饨吃完,递过去钱,旋而说了句“再见”就提着伞离开了。自始至终,冯瑞卿没有过分纠缠,好像真得只是路过巧遇,与自己不过是旧日相识,寒暄几句,便没了下文。杏娘望着星子熹微的夜空,再往远处看去,已经分辨不出冯瑞卿的身影,心下一阵落寞寂寂。
海棠情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