圣心难测,但能做到这个位置上的人都少不了疑心,这后宫的事,没什么瞒得了皇上。
各宫总有皇上的眼线在,只是有些事情皇上不在意,也懒得过问。
今日卢才人一事后,得知云姒姑娘回了中省殿,有很多主子娘娘都有了动作,让人去中省殿说一声,宫中缺个奴才都是最简单的。
皇后娘娘一贯都稳得住,这次也没有什么反应。
德妃宫中也一直没传消息过来,倒是容昭仪的长春宫,居然是最先有动作的人。
但这还不至于让许顺福意外,让许顺福错愕的是,在宫中一直仿若隐形人的静妃娘娘居然也想要云姒姑娘。
云姒姑娘自己知道她这么招人么?
闻言,谈垣初轻挑了下眉,寂静的殿内响起一声轻嗤:“这是都想截朕的胡?”
许顺福哪里敢接这话。
再说,其余主子也只是想防患于未然,谁让白日中时,皇上一点也不遮掩对云姒姑娘的心思,但凡明眼人,都能看出不对劲来。
许顺福在心底替其余主子娘娘说了一句话,就云姒姑娘那容貌,谁会希望她出现在后宫中?
许顺福咽了咽口水,瞥了眼案桌上皇上碰都没碰一下的茶,他略低下头。
反正他是御前伺候的,只要让皇上舒心,后宫主子娘娘是什么心情,就不是他能顾及得到的了。
殿内安静了片刻,谈垣初忽然想起今日女子磕起头来一点不留情的模样,半点不见半年前对那张脸的怜惜。
他修长的指骨敲了瞧案桌,忽然问了一句让许顺福意想不到的话:
“你说,她会不会怪朕?”
毕竟,他半年没去见过她,她不像后宫其余妃嫔,能够来御前找他,她身份低微,连出和宜殿都不行,再多的心思也只能随着时间渐渐落空。
当初她凭借姿色勾引他,如今却一点也不在意那张脸皮,所以她是放弃了?
许顺福骇然,错愕半晌,才回过神,赶紧回复道:“皇上说的什么话,云姒姑娘怎么会怪皇上?”
谈垣初轻佻地勾起唇:
“谁知道呢。”
那毕竟是位连他给她位份都能拒绝的主儿。
许顺福没听懂,他大着胆子问了句:“那……如果云姒姑娘真没了心思,皇上准备怎么办?”
放过她?二人的事就此翻篇?
闻言,谈垣初蓦然隐约地笑了声,他什么都没说,许顺福却倏然领悟他的意思。
怎么可能。
要是今日皇上没撞见云姒姑娘,也许就真的随着时间淡忘了半年前的事,偏偏皇上遇见了。
便没了第二种可能。
许顺福心中不断腹诽,面上却是认真地问:“那皇上是要给云姒姑娘位份?”
要他说,可别再玩什么偷偷摸摸的把戏了,直接给个名分,多简单了事。
谈垣初摇头,故意道:
“她不要。”
许顺福嘴角一抽,那都是多久前的事情了?再说,皇上要是一心想给,岂有云姒姑娘拒绝的份?
许久,谈垣初才不紧不慢地说:“初儿出宫后,养心殿是不是少了个伺候的人?”
许顺福惊愕。
皇上您不给云姒姑娘位份,却把她拎到眼前?
他没忍住道了一句:“养心殿可没从留宿过任何主子娘娘。”
就连当初的皇后娘娘也是在皇上未登基前和皇上成亲,后来直接入住中宫,一次都没能留宿养心殿。
谈垣初眯眸看向许顺福,意味不明地轻啧了声。
许顺福心底咯噔了一声,连忙缩了缩脑袋,他快速道:
“是奴才疏忽,御前少了人伺候,是该赶紧填补上来!”
中省殿,闲庭中海棠花开得茂盛,不断有风吹着花瓣落下。
云姒还是住在原来她住的那间厢房,她房间的楹窗一推开,就能看见满园的海棠花,这是刘公公曾经特意给她分配的房间。
云姒环膝,下颌抵着膝盖,安静地看着闲庭中的落花。
许久,房门被人推开,小融子拿着药瓶走进来,担忧道:
“姐姐,公公让我给你送药来。”
她额头破了皮,当日就结了痂,一个硬疙瘩留在了白皙的额间,很是刺眼,小融子不由得疼惜道:
“姐姐也是舍得。”
云姒轻扯了下唇角,她终于舍得从楹窗前移开视线,接过小融子手中的药,她抿唇笑了下,没说话,直接坐到铜镜前,一点点给额头的伤涂药。
铜镜中的女子格外安静。
小融子隐下眼底的担忧,自从卢才人出事后,姐姐就一直这样。
他其实猜得到姐姐做了什么,他不觉得姐姐心狠,只是怕姐姐会留下什么阴影,在中省殿时,刘公公疼姐姐,什么脏活累活都没让姐姐干过。
也很少让一些脏事污了姐姐的耳朵,只是去了和宜殿一趟,却仿佛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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