历飞英下手时,没有一丝犹豫。
他的匕首淬炼过六阶沼蟒的蛊毒,只要与修士的血液接触,毒素便会在数个时辰内流遍十二灵脉,使伤口溃烂至全身。
在少女精致的脸上,是一道深可见骨的伤口。
鲜血自狰狞的刀痕中不断涌出,阿欢望着对方的一双眸却仍是清凌凌的,透着些许,纯粹的不解。
“为什么?”她问。
音色平静,并不太在意。
在最后一个音节落下的瞬间,血液滴落的速度慢了下来。
伤口以不可思议的速度开始愈合,不过顷刻,便完好如初。
那张脸依旧是白皙如玉,毫无瑕疵。
阿欢像是早知道这样的结果,她睫毛微颤,敛下眸子,并不怎么开心。
历飞英握紧手中的匕首,神情阴翳:“只知道依附于他人,真令人恶心。”
他曾听阿喜说起过,阿欢不会受伤,甚至,不会感受到疼痛。
要是——要是这个能力不属于她,而是属于阿喜。那阿喜当初,就不会如此痛苦……
面色阴沉的青年收起那柄染血的武器,站起身退后两步。
他心中烦躁难忍,尤其看见少女那双黑白分明的眼睛时,更是无比的厌恶。
明明卑劣的、被偏爱的,拥有一切的是她——她却偏要露出这样一副脆弱无辜的面孔,仿佛他才是错的那一方!
“呵呵……”他兀自低笑两声,满是讥讽。
空气中隐有妖力浮动,从历飞英投下的影子中,渐渐传出属于妖兽的嘶吼。
阿欢迷惑地看了过去,随即皱起眉头。
被束缚在身后的手腕感受到一丝热意,金色的妖力勾出繁复的花纹,在她左腕上慢慢浮现。
云栖的加护被触发了。
她倏地抬眸看向对方,双唇紧抿,背在身后的双手开始挣扎。
“别这么看我。”厉飞英声音一下沉了下来,语气阴冷,带着没由来的恨意。
阿欢提防地看着他,抿唇不语,仍在努力扯断绳索。
贺兰替她戴好的发簪在动作间落了下来,发出清脆的声响。
下一刻,厉飞英伸手扯住少女如绸的黑发,用力将她拽到自己面前。
手中的白绫绕过脑后,将那双黑白分明的眸子彻底遮住。
视线霎时陷入黑暗,阿欢感觉到一只手紧紧摁住她的下巴,强迫她张开嘴。
带着异香的丹药被塞入口中,她愈发抗拒起来,舌尖抵着丹药,想吐出来。
掐着她的力道变得更大,那只手死死地捏着她的两颊,强迫阿欢将那枚丹药咽下去。
在确认药效开始发挥作用后,他手臂一挥,将阿欢摔到了地上。
“咳、咳咳……”
历飞英冷眼看着咳嗽不止的女孩,抽出手帕,用力擦拭着自己的五指。
藏在影子中的妖兽终于重见天日。
它像是嗅到少女身上丹药的异香,双目猩红,透明的涎水顺着獠牙不断滴落,将地面腐蚀出一个个大洞。
“与妖兽交合,是连妖族也无比唾弃的行为……”青年那张端正的脸上露出扭曲的笑意,他居高临下地看着阿欢,舔了舔腮帮子,“出了这样的丑闻,他们还会愿意碰你吗?”
厉飞英顿了片刻,咧开嘴角,露出一个更为狠戾的笑:“不……世家的话,也许会很乐意收留你。”
他松开了对妖兽的禁锢。
-
无音峰上,祝南风换了身衣服,原想去面见师尊。
途中恰好撞见一位师兄,才知道五位仙尊都去了主峰正殿议事,一时半会儿未有空闲。
祝南风道过谢,继而皱起眉头,隐隐觉得不对。
他心中烦躁不安,神识像被一根看不见的线牵引着,有什么模糊的感应,在催促他前往某一个地方。
少年不再犹豫,御剑而起,顺着直觉一路向宗内最为偏僻的地方飞去。
……
在掠过一处树影茂密的隐蔽之处时,祝南风敏锐地察觉到了一丝若有似无的妖气。
他收回佩剑,几乎是瞬间,便看见了那只露出狩猎姿态的漆黑妖兽。
妖兽正暴躁地以爪刨地,视线紧紧盯着某一处,却并不靠近,只从喉头不断滚出嘶哑的低吼,带有腐蚀性的涎水滴了满地。
祝南风凝神屏息,回忆起上次斩杀树妖的经历,将所有灵力集中在剑身——
然后,一击毙命。
他松了口气,甩去剑刃染上的血,这才抬眸顺着妖兽方才注视着的方向望去。
在不远处,是一个纤细的身影。
双眼被白绫绑住的少女半侧衣襟染着血迹,发丝散乱,发间还带着跌倒时沾上的枯叶,显得狼狈又可怜。
唯有额间红印灼灼,殷红如血。
——厉飞英只能在影子中藏匿低阶妖兽,他离开得匆忙,本以为在阿欢失去灵力的情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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