躺椅上,姜灵竹强撑着睁开了沉重的眼皮。
其实她早就醒了,靖王府周边的烟火声连绵不绝,但声音不算大,她就继续昏昏沉沉的窝在温暖的狐裘中。
不想醒,方才梦到谢怀瑾了。
可梦终归是梦,靖王府内的烟花砰砰作响,将半梦半醒的她唤回现实。
但为什么……
她又看到了那个身影?
卷翘的睫轻颤,姜灵竹凝望许久,系满红绸的廊檐下,男人身姿挺拔,面容被满天烟火模糊的看不真切,可那身影她无论如何也不会认错。
喉咙干的难受,她只能发出轻声呢喃,声音沙哑的厉害:“谢怀瑾……是你么?”
那男人站在暗处没动。
她恹恹的垂下眉眼:“又是梦……”
正想闭眼睡去,耳边突的听见一声清脆的鸟鸣。
大冬天的……哪里来的鸟?
她有些奇怪,困倦的眼再次睁开,四下看了看。
春花秋月不知何时靠在一起沉沉睡了过去。
再看那廊下的男人,他不知何时踏着烟火光亮走到了院里,火盆光芒摇曳,照出一张陌生的脸。
不是谢怀瑾?
姜灵竹有些茫然的眨眨眼,视线中那人越来越近,直到停在她面前,一双幽深的眸子一瞬不瞬的望着她,似有千言万语,藏着万千情绪。
只有谢怀瑾会这样看她,她确定自己不会认错。
昏沉的大脑让她有些难受,四肢有些沉重无力,她艰难的从狐裘中探出一隻手往他那边伸。
男人适时屈膝蹲下,声色暗哑:“阿竹……”
“冷的……这个梦好真实……”手触碰到他冰冷的脸颊,姜灵竹嘴角露出一个笑:“我终于能碰到你了。”
她的手烫的不正常,谢怀瑾心中更是疼惜,伸手覆在她手上,语气温柔:“阿竹,不是梦,我回来了。”
姜灵竹顿了好几秒,才瘪嘴道:“还想诓我,你长的都不一样了……”
谢怀瑾伸手将她打横抱起,边往卧房走边道:“没诓你。”
他将人放到床榻上,转身在水盆里洗去脸上的易容,回头时床上的人已经又闭上了眼。
静默片刻,他坐到床边,伸出手将她额边碎发拨到耳后,眸光中满是深情的心疼。
少女双颊绯红,额头温度滚烫,明显是发了高热,好在他有所准备,从柳安那拿了退热药。
他轻轻捏开她的唇,将药丸喂了进去。
姜灵竹陡然睁开了眼,盯着他望了几息,眼里雾气弥漫,声音带着哭腔的抖:“苦的……这药……苦的……”
谢怀瑾心中酸涩,低声哄着:“阿竹不哭,我去给你拿饴糖。”
他准备起身,却被一隻滚烫的柔夷抓住手掌。
“阿竹?”
姜灵竹眸光紧紧盯着他恢復真容的脸。
下午她梦到和谢怀瑾吃年夜饭,那些珍馐美食入口却如同嚼蜡,半点滋味都没有。可现在,口中药丸融化,满嘴都是苦涩。
“谢怀瑾……”
她一出声,聚在眼眶的泪珠跟着滚落,流入发间。
“谢怀瑾。”
她又唤了一声,声音发抖,哭腔浓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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