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珍’不说话,过了一会儿才扭扭捏捏说:“不想去”
就是这样一个出场,很快女主人公就会走过来问路,进入下一幕。等到‘小珍’再出场,已经是因为读课文错了很多,当众出丑了——大山里的小村,老师的水平可想而知,很多老师教的就是错的,会把‘千里迢迢’读成‘千里zhaozhao’,会把‘鳞次栉比’读成‘鳞次jie比’
这个出场没什么可说的,但话说回来,‘小珍’这个角色本就平平无奇,能大致演出个意思,也就差不多了,难道还要在这个角色上挖掘什么深度?
也不是不能,但没必要,也很难做到。《春蚕》的主人公是支教女老师,要挖掘一个穷山村女孩儿身上的戏剧性、深度,那得再排一场戏。如果是昂扬向上的时代剧,该叫做《走出大山》,如果是讲述悲情堕落,大时代下小人物的无可奈何,那也该是《凋零》。
程程原本一直钻研的小镇少女,和‘小珍’这个角色其实不能等同。相比起平凡的小镇少女,生活在贫苦小山村里的‘小珍’,生存环境明显更恶劣。小镇少女的迷茫与其他,都建立在生存无忧上,她们只是在积极向上和糊里糊涂重复父母老路上,尚且未知。
‘小珍’则不同,她所处的环境的苦,在偌大华夏也算是少数,是少数还在担心‘生存’的人。
但身处其中的人并不明白自身的处境,所以年纪还小的小珍并没有愁容满面。和村子里的同龄人一样,她每天翻山越岭去上学,田地里劳作,偶尔幻想城市是什么样,也完全是课本里提到的只言片语。
不过,也不能说‘小珍’和她之前观察的小镇少女毫无干系了。本质上来说,她们都有对未来的迷茫,而且都很难意识到这种迷茫。而且小镇少女的那种平凡感,在‘小珍’身上一样也是有的。
不过,相比较完全‘平凡’的小镇少女,‘小珍’需要于平凡中见不平凡。
生活在艰难的环境中,她得有一股‘劲儿’。就像生长在贫瘠土地上的草木,和普通土地上,甚至温室里的花草,那是不一样的。
程程暂且没能力演出那种‘劲儿’,她只能在之前观察生活表演练习的基础上,增加更加‘坚韧’的东西——第一次的时候,并不成功,她不断修改、尝试,在费老师、归真真等人的指导下努力。
这一次回档她也不知道能不能成功,只能说不会像一开始那样画蛇添足,越弄越糟就是了。
这是程程的想法,但在方导演和萧春风眼里,完全就是另一回事了。
怎么说呢,在他们面前表演的程程非常让他们意外,是意外的好。
她没有那种外行人的羞怯、生涩,虽然她说的,她是费老师的学生,但也只是一个接受辅导,准备考影视学院的高中生而已。在方导演、萧春风这样的老话剧人看来,其实和纯粹的外行人没什么两样,纯粹的外行人说不定表演还更‘质朴’呢。
程程在他们面前展示了非常扎实的功底,或许不很高深,但她已经学会在表演时分清楚演员和观众,意识到演员和观众其实不在一个‘世界’了。所以,她才能那样自然,哪怕是无实物表演,没人搭戏,也一点儿不让人觉得‘出戏’。
生活在社会中,人必须要压制自我,建立起一条横亘在自己和外界间的防护墙。但演员刚好相反,他们在表演时需要释放自我,展现出很多足以称得上‘私密’的细节,打破那堵墙!
这是反常识,甚至反人性的!所以很多演员做到后期,都有或多或少的不安感,因为他们的安全感很大程度上已经被自己摧毁了。
但这又是没办法的事,某种意义上来说,就和老师的咽喉炎、程序员的坐骨神经痛、游泳运动员的眼睛一样,都属于‘职业病’。
程程明显已经彻底打破了自己的那堵墙,自然到有一种举重若轻的感觉。而且这种自然又不是纯粹地复制生活场景,相比起日常生活中的某一幕,她是具有戏剧要素的——站在那里,就有一种吸引目光的感觉,生活中的平凡一幕可做不到这个。
这也是所谓艺术‘源于生活,高于生活’的体现之一。
除了那种自然与专注,就角色而论角色,方导演觉得她也完成的不错。等到程程出去之后,他还很感概:“真没想到,这么出众的小姑娘,一上戏就完全不一样了,很平凡,但又有那么一股劲儿,像‘小珍’。”
“这和那些本身不怎么出众,但一上戏,就能光芒万丈的天才演员一样,都是很有天赋的意思。”方导演表情轻松,和之前大不一样临时要找一个演员,那也是挺难的呢。他这里又不是什么名剧团,那种剧团吸纳全国的资源,想要什么人来临时顶一个角色没有?他可不行。
眼下这番光景,显然是心里有底了。
萧春风见他这样,就笑着说:“那就定下这个小姑娘啦?”
“就她吧。”晚上就要正式演出了,白天还有一点儿排练的时间,要做的事情很多,他也不愿意在这个事情上费时间了。轻描淡写地说:“也就是临时顶两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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